“好哦。”豐年年道。
看著向黎又回到床上繼續睡的背影,豐年年突然意識到好像這段時間向黎一直在配合他的作息,上午下午都會按照上學時間給他教書。
和向不武一起坐在從去往公司的車上,豐年年看著身邊正在看筆記本電腦的向不武,突然說:“向不武,向黎和你一點都不像哎。”
“嗯?”向不武正在認真工作,聽到豐年年的話只是隨意的附和了一聲。
“我感覺向黎有點太善良了。”豐年年道。
向不武的神色一頓,揚眉,偏頭看豐年年:“善良?”
“他一直都很照顧我,也配合我的時間,現在都不和我吵架了,講題的時候也特別的有耐心。”豐年年想著想著,擺著手指頭算,“現在他都不在乎我挑他的衣服了。”
向不武卻輕笑出聲:“怎麽,難道我對你不好?”
“不一樣啊,我是要成為你左膀右臂的人,可我又不會和向黎這樣,他對我好肯定圖不到什麽啊?”豐年年摸著下巴,那認真的模樣讓向不武忍不住發笑。
“怎麽?你不喜歡嗎?”向不武偏頭問。
豐年年突然覺得,其實在某些方面向不武和向黎還是有些相似的,比如問這句‘你喜歡嗎’的時候的語氣。
“我就是有些擔心。”豐年年非常認真的躊躇擔憂,“如果向黎一點都沒有繼承反派之血,以後會不會被欺負啊,如果向黎被欺負了,會讓我覺得在欺負你,光是想到就很不爽。”
向不武笑個不停。
手伸向了豐年年的頭髮,狠狠揉搓了下。
向不武偶爾是真的覺得豐年年可愛,難道說這個年齡的孩子都會有這樣可愛的時候嗎?
可是想想向黎,向不武又覺得或許只有豐年年這樣。
“我是不是也應該讓向黎見識一下什麽叫做人心險惡,他對我放下防備的速度也太快了。”豐年年很糾結。
向不武雖然覺得這種事情無關緊要,但是豐年年真的在苦惱,他也跟著一起苦惱:“你知道向黎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有的這樣的變化的嗎?”
“好像是從我上次到聽水公館之後。”豐年年仔細想了想,“難道說是被周文翰刺激到了?”
“如果只是那麽短暫的見面,不至於會刺激到他吧?”向不武也和豐年年一樣摸摸下巴,一起思索,甚至連此時腿上的筆記本電腦都已經待機了。
“對了,他說過很羨慕我家的氛圍。”豐年年突然一捶大腿,“是不是因為在我面前,他自卑了?”
向不武忍笑忍的很難受。
“可是可能嗎?”豐年年又自顧自的陷入糾結,“田芸那個樣子怎麽看都不像是能讓人嫉妒的親人啊?”
“田芸有什麽優點呢?”向不武跟著問。
豐年年:“……”
“?”
豐年年可是絕對不會做當著向不武的面誇讚別人的事情的,更何況田芸的那個尷尬的家庭實在是沒有他覺得能夠稱讚的地方:“你知道的,我除了你誰也不關注。”
向不武嘴角微不可查的勾起,不讓豐年年發現他此時的笑意。
“那還有其他的可能嗎?”向不武繼續問道。
“不是自卑的話,那是在可憐我嗎?”豐年年突然就震驚了,“我的天,他不會在可憐我吧。”
“怎麽說?”向不武終究還是被豐年年突然義憤填膺的表情給逗笑了,笑出了聲。
“我給他講了我的家庭的故事!”
“是什麽樣的故事?”向不武也頗有些好奇,“另外一個世界的故事嗎?”
連司機都對這件事很好奇,偷偷從後視鏡瞟了一眼。
“對,就是我的故事,我和媽媽,姐姐,團長的故事!”
豐年年再一次將自己給向黎講過的故事,重複給向不武聽,甚至要講的更詳細。
向不武的笑容雖然並沒有在豐年年稚嫩的訴說中完全散去,卻淡了不少。
司機此時的表情都很複雜,好幾次欲言又止,可最終什麽都說不出口。
“在那樣的世界裡,女人會有什麽樣的待遇,倒是完全可以想象。”向不武嘴角的笑容未散,卻帶著諷刺。
“但是其實我還是挺羨慕媽媽和姐姐能做女人的。”豐年年張開雙手,“當然我是說在以前。”
“羨慕?”向不武挑眉。
“只要付出身體,就能換吃的,這可是一件很輕松的事,如果不是因為我太醜,我也願意做的。”豐年年的語氣中可沒有半點調侃,他是真心的羨慕。
“哪怕最後和你的媽媽姐姐一樣悲慘?”向不武倒是沒對豐年年的想法反駁什麽。
豐年年偏頭,對向不武笑:“很多時候再怎麽找也找不到吃的,雖然也有賴帳的,但是好歹有點希望不是?”
向不武從來都不曾感受過饑餓,但是卻不是不能想象為了一口吃的而願意出賣自己身體的豐年年的想法。
“但是也有可能因為我不是女人才會這麽想,現在不是都說什麽,要站在別人的角度思考嗎?”豐年年輕輕歎了口氣。
向不武看著豐年年,在談論這些事情的時候並沒有悲傷的眼睛。
面對絕望的世界的時候的麻木,在此時他的眼前展現的淋漓盡致。
得到一切的,沒有善良的,完美的反派,會成為這個孩子的願望和最愛,完全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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