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鬱沒發現什麽,帶著一絲怪異回頭。
下一秒,他瞳孔驟縮。
在他們前進道路的前方,多了一個背對著他們的人。
那是個一身白袍,披著一頭金發的男人。
無形的氣場自他彌漫開來,連帶著襯得周圍布置得詭異華美的建築造景都顯得粗糙廉價。
如今僅僅是一個背影,便足以應激地讓奚鬱起一身起皮疙瘩。
這是他曾經以為永遠都再也不會見到的人。
奚鬱心緒一時複雜難言,他喉頭滾了滾,悶頭越過那人,繼續往前走。
剛一越過那人,奚鬱的左手就被那人真真切切地抓住了。
溫熱的,帶著力度的,熟悉的觸感。
奚鬱頭也不回地說:“放手。”
低沉緩和的嗓音從奚鬱身後響起,“既然我出現在這裡,你應該明白什麽意思吧。系統已經借著那個玩家的手準備對付你了,你進去就將正面對上它。”
奚鬱反問:“所以呢?”
“如果你現在回頭,還有機會退回到之前的狀態,但你繼續往前走,就沒有退路了。”
蒼闕深深地注視著他:“你真的要往前走嗎?”
無聲的沉默籠罩在這片黑暗中,泰紀滿頭霧水地看著兩人,明智地選擇了沉默。
半晌,奚鬱低低地笑了一聲,終於回頭,露出一雙在黑暗中依舊亮得驚人的眼。
他微微歪頭盯著那張俊美無儔的臉:“這不就是你希望我做的嗎?”
蒼闕無言。
奚鬱嘴角微彎,伸出右手猛地攥住了蒼闕的衣領將他拽近,露出一個昳麗的笑容,眼裡卻沒有分毫笑意:“既然給了我機會,我抓住了,就絕不可能放手。”
燃著熊熊火焰的漆黑瞳孔和沉靜的金色瞳孔對視,無聲對峙。
半晌,蒼闕先敗下陣般苦笑一聲,松開握住奚鬱的手,張開雙臂將人環進懷裡。
他垂下金色瞳孔,忍不住收緊手臂,低聲說:“我後悔了。”
奚鬱輕笑一聲:“我不會後悔。”
說完,他輕輕推開這個溫暖熟悉的懷抱,朝著泰紀張開手。
泰紀當即從那一大包裡掏出一個小小的木質弩箭和紅黃色的短箭遞給他。
奚鬱默不作聲地將短箭安裝進弩箭裡,抬手疾速射擊,一下將路兩側的紙扎射倒一片。
蒼闕掃了一眼,不由失笑。
這些短箭頗為粗糙,只是一根根削尖的木棍上纏上了畫了鬼畫符的黃紙。
但對付這些紙扎,卻頗有奇效。
隨著那些詭異紙扎一茬茬倒下,那種凝而不發的詭異氣氛像是被戳破了的氣球,瘋狂外泄消失。
解決了路上的紙扎,奚鬱招呼一聲:“泰紀,我們走。”
往前走了沒幾步,他的左手再次被拉住。
這次蒼闕在他的左手心裡放入了什麽。
他低聲說:“前路茫茫,既然做出了選擇,那就不要害怕荊棘遍地,盡管往前走吧。”
隨著最後一個字消散在空氣中,那道身影也徹底消失在漆黑的樹林裡。
奚鬱抬手一看,發現手心裡是一顆又大又紅的草莓。
他看了掌心那顆草莓片刻,從身上翻了翻,翻出軟布將它包好,妥帖收起。
最甜美的果實,就應該在成功後享用。
憑借著一□□箭和加工過的短箭,奚鬱和泰紀愣是毫發無傷地穿過這一條危機四伏的道路,走到了紙扎林的中心。
一叢叢紙扎蓮花從“池塘”裡伸出來,一個個手捧托盤、如意等等物品的彩衣紙扎人吊著紅唇,仿若在“蓮池”和其上的紙橋上行走。
只是依稀的燈籠光昏暗無比,照得它們無比陰森。
在“蓮池”中心,一棵即便在黑夜中也無比閃耀的,枝葉上掛著無數彩色絲帛的金色大樹隨風輕舞,在金色大樹後,是一座由許多怪異獸形拱衛著正中的朱紅色大殿。
如今那顆金色大樹下,就有一個跪著的人起身,將手上的紅色絲帛高高一拋。
那條絲帛軟軟地被拋飛而起,看似輕柔無力地在空中舞動著,卻始終飄飛而起,穩穩地掛上了其中一根枝條,如其他絲帛一般隨風輕舞。
掛好了絲帛後,那人才轉過身,露出一張熟悉的面容,微笑道:“兩位也太過粗暴了,居然將彩神迎接兩位的精心布置都給破壞了……”
奚鬱笑了笑,聳了聳肩道:“我還挺好奇的,以你的身份,為什麽會甘願為那個什麽彩神做事呢?”
林容微微挑眉,臉上露出一絲滿足:“彩神至高無上,已經答應了實現我的願望。”
說完,她臉色驟然猙獰起來:“而不敬彩神的你,才是異類!我會將你獻給彩神!”
下一瞬,林容伏低身體,腳上一蹬地面,驟然彈射俯衝而來。
奚鬱手腕一動,那把剁下數顆雞頭的菜刀滑到他的手上。
“嘭”地一聲厲響,菜刀和林容手上尖銳的爪子相擊,幾點火星迸出。
奚鬱笑得嘲諷,聲音壓得極低:“不是身份高貴,擁有更多選擇的玩家嗎?信仰一個副本世界裡的npc,圖什麽呢?”
林容雙眼微微睜大。
……什麽?這個npc說什麽?
凌厲的拳風自側面而來,林容面色大變,像是靈巧的貓,一個後空翻高高跳起,閃過泰紀揮來的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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