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傷的?”詹魚單膝跪在他面前,皺著眉,抓起他的手。
只見男生的手劃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皮肉外翻,顯出裡面的嫩肉,還扎了一些木刺,大概是背景板邊緣沒有打磨光滑的殘留。
鮮血汩汩地往外冒,只不過這麽一會兒已經染紅了他的袖口。
“主席站在背景板旁邊,背景板倒下來的時候,他伸手扶了一把,就成這樣了。”
秘書長哪裡見過這麽多血,頓時眼眶都紅了。
意外發生得太突然,所有人都嚇懵了,只有傅雲青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了一下,做了緩衝。
不然只怕背景板下的幾個同學傷勢會更嚴重。
“別傻站著,”詹魚抬頭,冷靜地指揮旁邊不知所措的幾個同學,“二號化妝間裡有緊急醫藥箱,就在化妝台上,快去拿過來。”
二號化妝間正是分配給詹家班的化妝間,他們平時上台演出,難免有個磕磕碰碰,所以緊急醫藥箱是必備品。
“好好,我這就去。”秘書長匆忙站起身,起得太急差點沒站穩,詹魚抬起手臂扶了她一把,語速快而沉著:“小心一點,別著急,這點血還死不了。”
明明平日裡是個吊兒郎當,嬉皮笑臉的男生,此時卻顯現出出人意料的鎮定和臨危不亂,眼神堅定,沒有絲毫慌亂。
大概是被男生身上的冷靜感染,秘書長深吸一口氣,顫抖個不停的手總算是平穩了些許:“抱歉。”
說罷,她丟掉手裡的節目表,往台下跑。
“小魚,什麽情況,需要幫忙嗎?”古師姐也總算是擠了進來。
詹魚對著旁邊偏頭示意:“師姐你去看下那邊的幾個同學,他們也受了傷,我讓人去拿醫藥箱了。”
“好,”古師姐點點頭,“有事你叫我。”
她掉頭,走進另一堆人群。
“有乾淨的毛巾嗎?”詹魚問周圍的人。
“我這有。”一個同學舉起手,手裡捏著一塊雪白的毛巾,“我帶來擦汗的,還沒有用過。”
“好,謝謝。”
詹魚頭也不抬地接過毛巾,用力地按在還在大量出血的手上,單手拆下傅雲青的領帶,三兩下把毛巾固定住。
他拆的動作過於粗魯,傅雲青只能抬起頭配合他。
鮮血很快在毛巾上浸出斑斑點點的紅,但總算是沒有剛剛那樣嚇人了。
毫不懷疑,那出血量,但凡不做點什麽,都能把血流乾。
做完這些詹魚才松了口氣,後背已經濕了一片,陣陣發涼。
他看向受了傷的傅雲青,忍了又忍:“傻逼,這麽大一塊板子你也敢攔,這手不想要了是吧?”
傅雲青無奈地一笑:“情勢所迫。”
“虧你還笑得出來!”詹魚氣得想罵人,“平時怎麽沒見你這麽愛笑。”
就會冷著臉看人,沒個好臉色的。
傅雲青垂眸,看著自己被握住的手。
男生嘴上罵罵咧咧,看著凶的要命,但其實手上的動作很輕,就像是怕捏疼了他一樣。
傷口幾乎貫穿了整個手掌,鮮血沿著紋路向下流淌,很快就把詹魚的手也染成了紅色。
“我錯了,”傅雲青低聲道,頓了下,又說:“對不起。”
詹魚冷著臉罵道:“道歉有個屁用,能不能多動動腦子!你是單細胞生物嗎?”
“你跟我道歉幹嘛,這是我的手是嗎?”
“是我的手。”傅雲青順著他的話往下接,像是在安撫炸了毛的小獅子。
詹魚越罵越來勁,傅雲青就任由他罵,旁邊的幾個同學看得一愣一愣地,忍不住面面相覷。
現在這是啥情況,他們到底是該幫自家主席說話,還是保持沉默啊?
“醫藥箱來了!”秘書長的聲音在人群外響起,“讓一讓,快讓一讓。”
人群立刻分開,給秘書長讓出一條路來。
在秘書長後面還跟著兩個男生,懷裡抱著去道具間找過來的乾淨毛巾,礦泉水。
“是這個嗎?”秘書長一路跑著回來的,氣喘籲籲地把手裡的箱子放在地上。
“對,”詹魚低頭打開醫藥箱,迅速從裡面拿出自己需要的東西,然後對她說:“把醫藥箱送到那邊去,我師姐在,她也會急救。”
頓了下,他笑著拍拍秘書長的肩:“你做得很好。”
秘書長愣了下,眼眶倏地漲紅,她低下頭,迅速拎起醫藥箱:“我把藥箱送過去。”
走出人群,她沒忍住回頭看了眼。
天知道,意外發生的時候,她真的怕得要死,腦子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應該做什麽,說什麽。
“這個人還挺好的嘛。”秘書長小聲地說。
至少和她想象中那個不學無術,只會惹是生非的壞學生不太一樣。
這邊。
詹魚把東西一一鋪開,拆下纏得緊緊的領帶,又拿開被染紅了大半的毛巾。
經過這麽一會兒的壓迫止血,傅雲青的傷口出血量已經得到控制。
他拿起鑷子,看向傅雲青:“我拔了啊,有點疼,可別哭鼻子。”
傅雲青抬眼,平靜地點點頭,唇角勾出點笑意:“別怕,我不哭。”
詹魚輕輕呼出口氣,穩住心神,快準狠地把扎進皮肉裡的小木刺拔出來,一些很細小的他沒動,怕處理得不好造成二次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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