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今天的糖醋魚不錯。”廖師兄有來有往,又給詹魚夾了塊魚肉,選的是魚臉肉,尤其鮮嫩。
詹魚頗有些嫌棄:“我不愛吃魚。”
“我夾的是魚臉肉,沒刺。”
“魚超好吃的!”周忙擠進兩人的對話裡,因為嘴裡還包著飯,說話含含糊糊的,“師兄你為啥不喜歡吃啊?”
“他被魚刺卡過。”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廖師兄皺眉,看向對面的男生,這是他第二次見到這位詹家找回來的少爺。
傅雲青臉上看不出情緒。
詹魚嘖了聲:“多大點事,怎麽全世界都知道。”
“我不知道啊。”周忙不好意思地笑笑,“我還是第一次知道師兄你不吃魚。”
古師姐一笑,有些意外:“我也不知道,沒想到雲青倒是很了解小魚啊。”
傅雲青沒有否認,淡淡地,“嗯。”
廖師兄見了,臉上的笑容微斂。
一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才結束。
“小魚,你跟我來。”詹老爺子站起身,率先離席。
詹魚跟著他往外走,臨走前對著身邊的男生說:“我一會兒回來,你等我啊。”
“好。”
等兩人走遠,飯廳裡的人也走了七七八八。
古師姐被周忙叫去指導動作,這一桌只剩下傅雲青和廖師兄廖慶元。
“熱搜我看了,”廖慶元雙手抱胸,“我想知道你什麽想法。”
傅雲青看著他,神色平淡。
“我知道你和小魚的親媽有些恩怨,但這件事本身和小魚沒關系,”廖慶元說,“如果你看小魚不順眼,我可以帶小魚去北城,以後他不會出現在你們詹家人面前。”
看到詹魚被使喚地忙前忙後,他心頭的火氣就蹭蹭直冒。
他家家境還算是挺好的,如今在北城讀書,加上平時還會去給戲班搭戲,自己也有些收入可以供著小魚。
詹魚如今也高三了,很快就能自力更生,其實也不需要再依靠詹家。
傅雲青臉上的情緒極淡,眼眸黑沉,“他會留在詹家。”
廖慶元皺起眉:“何必呢,可能在你看來,小魚確實是佔了你十七年的富貴日子,但他小時候過得也很辛苦。”
師傅是一個很好的人,但許是傳承人身份的緣故,他對小魚有著一種近乎執著的嚴厲。
無論是訓練還是飲食方面,即便是比詹魚大的師兄師姐們都自認無法堅持下來,但他做到了,而且成長得非常優秀。
“不如大家各退一步,”廖慶元誠心誠意地說,“小魚親媽已經是那個下場了,詹家的夫婦對他也不好,你何必揪著他不放,又不是他願意這樣的。”
傅雲青微微揚唇,“他的以後不用你考慮。”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對面的年輕男生:“你擔心的事情不會發生,他也不欠詹家什麽。”
廖慶元一怔:“你什麽意思?”
“我不會做出傷害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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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你和爸爸決裂是因為我嗎?”
□□院裡,詹魚和詹老爺子並肩站在池塘邊,如今入了秋,風有些涼,微微泛黃的樹葉打著卷兒的飄落下來。
“你為什麽會這麽覺得?”詹雲岩仰頭接住一片落葉,陽光刺得他下意識眯起眼。
幾十年過去,詹家班宅院還是這個樣子,唯一的變化就是當年這棵小樹已經亭亭如蓋。
“你說過你和爸爸是十年前決裂的,”詹魚想了想,“這個時間太巧合了,不由得我不多想。”
十年前,正是詹啟梁和孫雨綿委托劉老七找孩子的時間。
“我仔細回憶了下,爺爺你似乎也是那個時候開始對我溫柔一點的。”
這是委婉說法,事實上,詹老爺子當時的轉變,一度讓詹魚以為老爺子生了什麽大病。
詹雲岩聞言一笑,問他:“我以前真那麽嚴厲?”
“爺爺您是真沒有自知之明啊!”詹魚忍不住吐槽,“你還記得辛師兄尿血的事情嗎?古師姐半年骨折三次,還有廖師兄……”
“我知道了,”詹雲岩打斷他,“那個時候年輕,骨子裡不服輸。”
在他年輕的時候,戲曲還是場場賣空,座無虛席,但隨著娛樂越來越豐富,電視,電影,遊戲,電腦越來越多的東西如雨後春筍。
作為老一代藝術家,讓他眼睜睜看著戲曲落寞,怎麽可能受得住。
但他年紀大了,只能把這沉重的希望寄托在下一代,希望他們能重塑昆曲的輝煌。
詹雲岩緩緩道:“我可以告訴你原因,但是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詹魚毫不猶豫地點頭:“可以。”
“你都不聽什麽事就說可以。”詹老爺子臉上的惆悵瞬間破功。
“因為爺爺對我一直都很好,”詹魚笑說:“所以我相信你。”
詹雲岩的表情有瞬間的凝滯,許久,他長長歎了一口氣:“你和詹家的人一點都不像,沒學得一點聰明勁兒。”
“你以前還說我跟你像。”詹魚不服氣地反駁。
詹雲岩哈哈一笑:“確實。”
“有天,我看到詹啟梁拔你的頭髮。”
詹雲岩背著手,回憶著十年前發生的事情。
那個時候,詹魚跟著他學唱戲,所以詹啟梁只能來詹家班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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