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鴻源今天做足了面子。
親自在門前迎賓,更是帶上了陸燃。
但往陸燃的腳邊一瞥,他眼皮頓時一跳。
“你怎麽把它帶出來了!”
沈鴻源的慈父面具差點沒繃住,嗓子都快劈了。
陸燃穿著那套昂貴的高定。
容貌也是一等一的矜貴,但腳邊卻依舊帶著那隻小土狗。
“怎麽了?今天是我回來的日子,也是大黃回來的日子。”
陸燃懶懶散散道。
他才不管別人怎麽看。
大黃是條小土狗又怎麽啦。
陸燃不覺得自己高級,也不覺得土狗哪裡上不了台面。
沈鴻源嘴角抽搐著。
他快對這條狗有ptsd了,畢竟有生以來,他最狼狽的時刻就是和這條狗有關。
聲音裡的厲色也藏不住,他沒忍住道:“讓別人看著多不好,快把狗關起來。”
他說完這段話,卻見陸燃沒有動。
更沒有回話。
隻用那雙黑漆漆的眼睛盯著他。
乍一安靜下來,沈鴻源才發現陸燃今天的造型是帶著點壓迫感的。
他不說話的時候,眼尾微彎的弧度便淡了下來。
黑眸透著股死寂的冷。
沈鴻源竟然有一絲發怵。
他想到今天的計劃,嘴角忙扯出一抹笑。
但話還沒說出口,就見陸燃拿出了手機,麥克風對著他的方向。
“……幹什麽?”沈鴻源一懵。
“把你剛剛說的話重複一遍,我錄下來給紀旻發過去。”
陸燃一本正經道。
沈鴻源差點笑出聲來。
陸燃什麽意思,紀旻護著他也就罷了,難道還真會護著這條狗。
下一秒,就見陸燃把大黃抱起來。
“哢嚓”一聲,捏開了大黃項圈上的掛墜。
掛墜裡,紀旻那張由於印刷水平不高,而微微變形的證件照露了出來。
一雙冷漠的眼睛,朝沈鴻源發射著死亡光波。
沈鴻源:“……”
他嘴唇顫抖,指著那掛墜問:“這什麽東西?”
“紀先生的照片啊。”陸燃說。
沈鴻源當然知道這是紀旻的照片。
就是……
“怎、怎麽掛在這隻狗的脖子上!”
沈鴻源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紀旻竟然不僅幫陸燃照顧這隻狗。
還把自己的照片掛在這隻土狗的脖子上?
沈鴻源簡直被震得心神恍惚。
“呵,你懂什麽。”陸燃非常不介意狗仗人勢。
眼看身邊有賓客過來。
他還抱著大黃朝人揮了揮爪子,笑眯眯地問:“我的狗可愛嗎?”
他人是笑著的。
大黃脖子上的掛墜裡,紀旻那張臉還冷冷的掛著。
被詢問的賓客:“……”
好家夥,他們敢說不可愛嗎?
大廳裡。
已經陸陸續續有女賓入了場。
沈夫人正負責招待。
她對這類場合算是如魚得水,但一想到今天宴會的目的。
便多少有些不自在,心也半提著。
熱情招呼來賓的間隙裡,沈夫人豎起耳朵聽周圍富家太太們的談論。
大家還在聊顧家的事。
“寧啟說是最近回國吧?”
“這次回國不知道什麽想法。”
“害,孩子這不是都大了,到年齡了。”
有人還遺憾地歎了口氣,道:“今天不回,看來是趕不上了。”
趕不上什麽?
當然是趕不上今天的認親大會。
說這話的一聽就是個合格的樂子人。
眾人均跟著惋惜。
有一人笑了:“這你們就不清楚了吧?我可是聽說顧寧啟今天的飛機,這會兒應該已經到了。”
這話一出,周圍人立刻來了精神。
有人忍不住叫住了沈夫人。
沈夫人心底“咯噔”一聲。
她強繃住笑臉,轉身問:“什麽事啊?”
一群太太們親昵地圍過來,問她:“你給我們透露句實話,顧家和你們家的婚約還作數嗎?”
一聽是問這個,沈夫人心頓時落到了肚子裡。
“那當然作數!”
“這婚約最終會落到誰身上呢?”
這話才是眾人最關心的。
沈夫人想都沒想,便道:“當然是染染,當年老爺子指名說是給染染聯姻。”
這話說出來,她便是突然一頓。
再抬頭,便發現周圍眾人都用一種奇特的眼光看著她。
“這染染,說起來是哪個染染啊?”
沈夫人面色一僵。
她最怕的事,還是來了。
這話開了個頭後,周圍人的話題驟轉。
有人便開始感慨起來:“可是丟了十五年呐!”
“還好找了回來。”
“這孩子當年怎麽走丟的?老爺子後來生了大病,就是因為這事吧?”
被刻意遺忘的陳年舊事又提了起來,一股潛藏許久的心虛慢慢爬上沈夫人的脊背。
讓她妝容精致的臉頰略有些僵硬。
“他小時候喜歡亂跑……”
這話說出口,沈夫人便察覺到了不對。
果不其然,周圍人立刻用不讚同的目光看著她。
“四歲的小孩子,哪個不喜歡亂跑,大人當然得多上點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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