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一如既往的語氣不疾不徐地開口。
“好啊,沒關系,阿玉你去吧。”
然後在兩天后的周末,一早,牧長燭就打響了白肆玉的電話。
牧長燭的聲音仿佛在忍耐著很大的痛苦。
“阿玉......”
白肆玉此時剛出宿舍門,正準備和彭程一起去他家呢,手裡還拎了幾袋水果。
可剛聽到牧長燭這聲音,他心臟就猛然“咯噔”了一下,腳步頓時就停住了。
“怎麽了長燭?你怎麽了?!你不舒服嗎?!”
“阿玉,我的腿好像......出了點問題。”
牧長燭的聲音乾澀,白肆玉從來沒有聽到過牧長燭用這種聲音講話。
即便之前牧長燭被幾位天師全部批命說絕對活不過三十,即便他只能坐在輪椅上身體孱弱,也一直是如清風朗月,若沉淵蛟龍,一語一言不怒自威,氣勢內斂難以捉摸。
牧長燭什麽時候用這種語氣說過話。
白肆玉心臟一下子就疼了,也著急了。
“你的腿到底怎麽了?你前兩天不是還說腿的狀況變好了麽?!”
他給做的法陣沒問題的呀,長燭的腿怎麽會突然出問題呢?
“對,前兩天我的腿好像恢復一點,也有一些知覺了,可是今天突然變得非常疼痛,疼得我甚至沒了知覺,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我沒有和任何人說,阿玉......”
話筒裡傳來的是牧長燭低沉隱忍的喘息。
“你能不能......能不能過來看看我的腿到底是怎麽了?對不起,我是不是打擾你去做客了。”
“你在說什麽啊,什麽能不能?什麽對不起?!你這樣說我可要生氣了!”
白肆玉擔心得眼睛都紅了。
“你在家等我啊,長燭,你就在你家等我,我立馬就過去!”
說著,他轉頭看向一旁的彭程。
“對不起彭程,我今天不能去你家了,你替我和叔叔阿姨道個歉吧,下次我一定去。”
第54章
彭程從昨天起就一直沒淡下去的笑容一下子就沒了。
可是他又不能說不行, 就好像當初他被白肆玉救一樣,他怎麽說得出口讓白肆玉不去管。
“沒事小玉,你去吧, 我會我爸媽說的......”彭程感覺剛剛還晴朗大好的天一下子就灰了,“你要去哪兒啊,要不讓我媽送你過去吧。”
白肆玉連忙搖頭:“不用了不用了,這太不好意思了。”
“沒事兒!我媽都在外面等著了, 你再打車還要錢。”
“主要是不順路, 你家不是在咱們學校西邊麽,我得去東邊。”白肆玉抱歉地拍了拍彭程, 將手裡的水果遞給他, “幫我給阿姨叔叔,下次我一定去。”
......
因為牧長燭嘴上說的是“誰也沒告訴”,所以自然演戲要演全套, 沒讓司機去接白肆玉。
白肆玉一路打車來到了牧家, 花了128!
不過在下車後,他就立馬看到了在牧家大門外等著的杜午。
“白大師,你來了。”杜午立刻走上前,恭恭敬敬地說, “三少正在康復室等你。”
“長燭他現在腿怎麽樣了?!”白肆玉連忙問。
“三少最近一直在努力複健, 但是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杜午說。
明明只是很普通的話, 白肆玉卻忍不住心尖一疼,想到電話裡傳來的牧長燭那隱忍又痛苦的喘息, 他鼻子有點發酸。
長燭是不是一直都把一切默默咽進肚子裡自己消化啊,他連家人和杜午都不告訴, 就是怕他們擔心吧?!
再想想眾人提起牧長燭都是無不敬畏尊崇但又覺得其冷面冷心,白肆玉更覺得牧長燭平日裡一個人不知道默默擔負了多少......
這次長燭願意找他傾訴, 一定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氣,而且把他當做了最信任的好朋友。
“我們快過去吧。”白肆玉感覺心裡有點難受,加快腳步。
杜午連忙喊住白肆玉:“白大師,你別著急,我們開車過去。”
牧家很大,除了佔地面積很廣的莊園綠地,園子院落,住處也不止一處別墅。
主宅別墅主要是住牧家人和重要的客人,但除了這幢以外,還有兩幢,用於其他用途。
杜午一直把白肆玉送到了康復室門前,才離開。
畢竟三少可是特意強調過不要逗留。
白肆玉沒管杜午,連忙敲門:“長燭,你在嗎?我來了,你現在方便見我嗎?”
足足過了五六秒鍾,牧長燭微微低啞的聲音才從裡面傳了過來。
“我在,阿玉你進來吧。”
白肆玉連忙扭動把手,門一開,空曠偌大的康復室就出現在了白肆玉面前。
牧長燭坐著輪椅的身影孤零零地待在被陰影罩住的一角。
他臉色蒼白,頭髮濡濕,一襲中式月白色襯衫汗涔涔地掛在他寬闊但厚度過薄的肩膀,竟好似掛在薄衣架上一樣空蕩蕩,顯得那樣蒼白羸弱,比白肆玉上次見到時還要虛弱了很多。
可那雙深灰色的眸子看到白肆玉的瞬間卻不自主地露出了笑意。
“阿玉,你來了。”
白肆玉眼眶一下子就泛紅了。
他連忙關上門跑了過去。
“長燭你怎麽弄成這樣了?!我們才幾天不見,你怎麽比上次見面時要,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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