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認知讓魂魄有些茫然,天道的判斷至公無私,不夾雜絲毫感情,只有純粹理性。而眼下的這個結果則說明著,天道真的認為謝輕有能力做到他立下的誓言。
可怎麽可能?
那真的是人能做到的嗎?
就在魂魄茫然思索的時候,他忽地一怔,他感覺到自己的身形開始消散了。
心跳加快,魂魄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得償所願後,還會覺得不舍。
他咬著發白的唇看向謝輕,雖然雨已經停了,但濕透的衣衫還是勾勒出了對方漂亮勻稱的身形。要裂未裂的面具著實恐怖醜陋,但也襯得露出來的那半張臉好看得驚人,剛從烏雲中逃出的太陽剛好灑在他的臉上,膚色瑩白如玉,唇色殷紅,惑人的淚痣愈發清晰惹眼。
明明弄出了那樣大的動靜,謝輕的眼神依舊平靜。
魂魄看到他輕輕抬手,已經不知悲鳴了多久的劍重新被握在他手上,他什麽都沒有做,但劍卻像是被安撫般平穩了下來。
謝輕牽動著金絲往劍上流去,不斷淬煉提高著劍的品質,然後算準時間,果斷地將其放進劍鞘,將一絲道韻封印其中。
緊接著,黑衣少年毫不猶豫地劃開了自己的手腕,豔色鮮血不斷從雪白的膚落在漆黑的劍柄處。
劍重新開始嗡鳴,但已不是之前的絕望悲戚,還是一種極端興奮。
鮮血順著烏黑劍柄淌進劍鞘,沒有一滴血落在地上,猩紅細紋開始在劍鞘浮現,猶如某種封印。
謝輕的膚極白,他的血極紅,劍又極黑,強烈的視覺差異讓魂魄心中悸動。
在即將消散前,他不由發問,“你這是做什麽。”
少年輕輕地回了,聲音相當簡短,“藏劍,養劍。”
從記憶中想起什麽的魂魄瞳孔一縮。
“用秘法將劍封入劍鞘,用靈力心血每日養之,道法領悟竟藏於其中。想要飲血的劍封印在劍鞘中多久,藏劍多久,養劍多久,出鞘那時的突然爆發就有多厲害。”謝輕解釋的聲音很慢。
魂魄當即面色發白地有心說些什麽。
先不說這秘法要耗費多少心力心血,步驟多細致嚴苛,稍不留神就會前功盡棄。劍修的劍不能出鞘的話,實力絕對會大打折扣,還能算什麽劍修。
但魂魄已經說不出來話了。
在徹底消散之前,他聽到了謝輕宛若承諾的聲音,“這把劍再出鞘,便是我向蘇雲衣挑戰之時。”
作者有話要說:
攻是蘇雲衣的師尊,還在出場的路上~
第45章 魔尊
這明明是再殺伐不過的宣言,但在魂魄耳中,卻是世間最動聽的情話。
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一直滿臉怨恨,雙目含血的魂魄最終露出了個淺淡的笑容,變回了曾經清秀溫潤的樣子。
他強撐著嘴唇翕動,雖聲音依舊沒吐出,但魂魄知道謝輕看出來了。
——謝謝。
因為劍已佩到腰側少年也輕聲道了句,“祝好。”
*
魂魄消失,天道離去,金線徹底被吸收,這片空間變得死一般的寂靜。
謝輕垂眸,從地上的積水看到了此刻的自己,當注意到他再一次自動換成原本的樣子後,黑衣少年僅僅只是頓了下就習慣了。
右手撫向額頭含著道韻的金絲印記,那既是一種榮譽,象征著他立的宏願受天道認可,這抹道韻可為他所用。也是一種鞭策,代表著天道會注視著他,因果未結,誓言便永遠壓在他身上,如有違背,便會被天道厭棄責罰。
謝輕暫時用靈力掩蓋住了這處天道印記。
他對此倒沒有太大的擔憂,他既立了該誓,便說明他是有把握能做到的。可能是因為這個世界的屬性特殊,謝輕在剛來時就發現了自己的精神力是可以用的,變成了類似於靈識一樣的東西。
不過他現在境界過低,哪怕剛剛吸收了道韻和天道現身帶來的澎湃靈氣,他也僅僅只是突破了一個大境界,從煉氣期到達築基。他的境界不足以支撐他的靈識,再加上,原主的記憶中沒有關於靈識的秘籍法訣,他的靈識只能被動防禦,不能主動攻擊。
就像剛剛,他能感知到蘇雲衣是否還在窺視這裡,但也僅是如此,不能用靈識屏蔽掉此處,也不能反擊。
謝輕鴉羽般的眼睫輕顫了下。
而且,紀無送給他的那處世界竟也是可以用的。
隨身世界是一個相當完整的世界,世界裡的法則齊全,謝輕完全可以靠著自己跟世界核心的聯系和掌控,更輕易地領悟法則悟道。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有一個能夠隨時藏進去的空間,簡直是保命利器。
對方把隨身世界送給他付出的代價絕對不小。
心尖輕輕一顫,謝輕的眼神浮現了些微波動,他雖然想了很多東西,但時間不過僅僅過去了一瞬。
側身看向倒在血泊中狼狽不堪的齊不問,謝輕蹲下身扶起了他。
謝輕並不確定齊不問是不是那個人,雖然前兩個世界對方都是主角,但謝輕剛剛沒有從齊不問身上感覺到特殊。
而且齊不問的紅顏和曖昧對象實在太多了,似乎有搜集各類型美人癖好似的,會各種出言調戲,但又不明確自己的心意,不走到最後一步。任由紅顏們逐漸喜歡上他,為他爭風吃醋,卻不說自己究竟喜歡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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