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紋愈發滾燙,好似要提醒著他什麽。
謝輕望著碧藍澄澈的天空,不僅僅是他,再過了一會兒後,就連避世的生靈族都有些茫然地抬眸,眼神中閃爍著驚疑不定。
蒼穹好似出現了一絲裂痕。
湛藍的天色中,隱隱有森寒陰冷的魔氣透著裂縫躥出。
那不斷滲出的魔氣,將天空映成了灰色,給人以毛骨悚然的膽寒之感。
自從遠古戰場開啟後就封閉的魔界,在打開通道的同時,直接撕裂了魔界前往大世界的虛空。
不再需要中間通道過渡,從此刻起,魔族可以隨時隨地進入大世界。
“怎麽回事?魔族想做什麽?”
“估計是謀劃著什麽吧,遠古戰場裡發生的事情果然只是一個開始。”
謝輕看著從裂痕處不斷冒出的魔氣於大世界原有的靈氣所交融,看到已經有大世界的大能朝著縫隙處趕去。
眸光低垂,謝輕頓了下,他抬起右手,晦澀深奧的綠色道紋開始飛快地從心臟處往指尖蔓延。
隨著心臟一下下地有力躍動,澎湃強大的生命氣息開始在他的指尖蔓延,謝輕不斷地逼出自己的心頭血,隱隱有綠色湧動的血珠在他手心聚集。
在他面色逐漸泛白,氣息逐漸削弱時,元星霽攬過了他的肩膀,幫他支撐著身體。眉眼處閃過心疼和擔憂,但元星霽卻沒有阻止,只是源源不斷地為謝輕輸入靈氣。
到了此刻,所有生靈族的注意力都從虛空裂痕處挪開,怔怔地看向謝輕。
不是因為發現此處滂湃的靈力,而是他們的血脈忽然變得滾燙沸騰。
那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心靈和靈魂都在震顫,身體裡的每一處細胞都在瘋狂宣泄著某種情感,他們的心不受控制地跳得極快,不斷地朝著生理極限所逼近。
生靈族的人略微失神地看著謝輕,發現謝輕手心的血珠正因為不斷凝聚而變成了類似於種子一樣的東西。
但它是活的,不管誰看到它,都能感受到裡面足以令人震撼的生機。
他們喉嚨莫名幹了乾。
通過古籍裡隻言片語的記載,和血脈深處的呼應,他們隱隱感覺到謝輕是在催動生靈之體的天賦神通。
謝輕沒有在意周圍人驚詫的視線,在種子成形後,他等待了一會兒恢復了氣力後,才將種子按在了地上。
只有他能看到的玄奧紋路自種子處四處擴散。
謝輕額頭上的道印顯現,他動用了道體的天賦神通。
指尖輕撫著手下的大地。
謝輕感受著種子的心跳,他輕聲道。
“我說,天地何寬,天地何廣,種子延展出來的根脈均可覆蓋。”
金色的絲線在緩慢地勾勒成形,一端連接著種子,一端朝著看不到盡頭的遠處。
謝輕臉上的血色不斷退去,法則金線變得若隱若現,好似隨時都會崩塌消散。
也就是這個時候,元星霽握住了謝輕的手,溫熱寬厚沿著接觸處傳來,另外一種澎湃可怕的力量在注入,穩住了搖搖欲墜的金線。
謝輕側身看元星霽,唇角微微揚起。
在看到青年眼神中的心疼後,心尖輕顫了下。
謝輕繼續看著種子和金線,綠色的紋路開始飛速地擴散蔓延,金線跟著為它保駕護航。但很快,它們皆是碰到了一處無形的屏障。
不是因為靈力的供給不足,也不是因為法則的力量不夠,而是有一種玄妙的力量不允許它們前進。
謝輕眼睫輕顫,不過只是思索了一下,他便看向了天空,和什麽別人看不到的東西遙遙對視。
“宏願完成後,我什麽都不要,我只要這個。”
天空驀地轟隆了下,但修真界無人知道真實原因,隻以為是虛空裂痕引來的變動。
額間的道紋閃爍不定,發熱的程度不斷變化,就好似天道也在斟酌遲疑著什麽。
在不知過了多久後,道紋消散,被魔氣侵擾的大世界驀地變亮了下,隨即令人道心動蕩的功德金光自天空降下,直直地落在謝輕凝聚的種子上。
功能金光為種子增添前所未有的道韻和法則,無形的阻礙也跟著消失,紋路繼續飛速的蔓延,成形的法則金線在完成使命後徹底沒入虛空。
謝輕的面色更加蒼白,但元星霽眼疾手快地喂給他靈丹,又繼續輸送著靈氣,謝輕臉上血色再度浮現。
怔愣的生靈族人這才回過神來。
他們其實還不太明白謝輕做了什麽,但他們卻清楚謝輕付出了修士們想象不到的代價。
他們從謝輕的話語中已經推斷出,那修真界有史以來只有幾個人得到的功德金光本來是天道要賜予謝輕的。
但謝輕卻用它換取了別的什麽。
那可是功德金光啊。
只有足以震撼到天道的大功德,才有可能讓天道降下功德金光,一旦賜下,便受天道庇護。
只要在沒有主觀過錯的情況下,遭到惡意對待,天道便會直接對惡意針對者降下雷罰。
是修士夢寐以求、想都不敢想的福德。
可現在,謝輕卻用它換了別的什麽。
生靈族的人怔怔地看著自家少主。
但換個角度思考,謝輕究竟用這份功德金光換了什麽?
究竟是什麽,值得他用功德金光去換?
空氣驀地死寂,所有人都有些晃不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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