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有微涼的氣息。
猶如掠過水面,掃向他的羽毛。
陳子輕條件反射地伸手去摸臉,想把癢癢的羽毛弄掉,同時也迷瞪瞪地撐起點眼簾。
那還掛著淚珠的縫隙裡,嵌進來一張極具光華的面龐。
臥室的窗簾沒拉上,月光灑進來,光線朦朧,Alpha看著他。
陳子輕閉上眼睛捂著心口“啊喲”,命都要嚇沒了,雖然是個頂級大帥哥,但三更半夜的,枕頭邊有雙眼睛這麽看過來,誰吃得消啊。
“哥哥,你怎麽不出聲?”陳子輕緩了緩,問道。
虞平舟低於常溫的唇開合:“那不就打擾你哭?”
陳子輕後腦杓都麻了:“我哭其實是因為我,呃,我,就是……”
“不用解釋,”虞平舟從側躺變成平躺,“你在哥哥面前想怎樣就怎樣。”
陳子輕悄悄把繃著的神經末梢放松下來,他最滿意虞平舟的一點,就是這個——不多問。
有什麽奇怪的點,疑惑的點,自行找答案。
陳子輕擦揉幾下潮濕的眼睫毛,他這一覺睡的時間不算多長,卻很充實,是有效睡眠。
幸虧他在宿主的職業素養拉扯下醒了,不然鐵定會睡到天亮。
他哪知道,虞平舟給他吃的藥控制了藥量,能讓他在零點前醒來掉淚珠。
他更不知道的是,自己爬起來洗澡的時候脫下來的安全褲,是換過了的。而他白天穿髒了的那條,早就烘幹了,還原他的疊法,收在他的衣帽間。
直到他渾身軟綿綿,精氣神還不錯的躺回床上,一時興起地查問女裝體驗卡還剩幾天,小助手告訴他的天數跟他預想的不一樣。
加倍了?
為什麽?他哪裡走光,不是,哪裡違規了?
陳子輕刷地去看虞平舟:“你趁我睡著對我做了什麽?”
察覺自己話裡的審問程度很重,他就改了語氣跟說辭:“哥哥,我只是想問你……”
虞平舟沒待他說完,便開口道:“我給你換了安全褲。”
“……”
“!!!”
陳子輕猛然坐起來:“你幹嘛給我換啊?”
虞平舟道:“這是基本衛生。”
“也是哦。”陳子輕幾秒後反應過來,“那你把我叫起來啊!”
“叫不醒。”虞平舟的話語裡透著無奈,“你傍晚在警局喊累了,睡得很沉。”
陳子輕一聽他提起警局就心虛,不跟他計較安全褲的事了。
“下回再有類似的情況,你無論如何都要把我叫醒,讓我自己換。”陳子輕猶豫著說,“好不好啊,哥哥。”
“好。”虞平舟低聲,“是我考慮不周,析木長大了,不是小孩子了,我該注意你的隱私,況且你有未婚夫,我給你換安全褲這種行為實屬不妥。”
Alpha充滿自責:“抱歉,析木,哥哥逾越了。”
陳子輕有種跟情夫出來睡覺,聽情夫陰損地提起他那可憐丈夫的既視感。他在昏暗中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我也不是要避著你。”
虞平舟:“嗯?”
陳子輕躺平,翻身背對虞平舟,偷偷摸摸地把手伸到睡褲裡抓抓屁股跟大腿肉,覺得哪都癢。他下意識不去想象虞平舟給他褪換安全褲的畫面,嘴上不由得蹦出一句:“等我不穿女裝了,你可以給我換。”
“換什麽?”Alpha疑惑,“你不穿女裝了,還要穿帶蕾絲的安全褲?”
他耐心教導頑皮作怪的小朋友:“析木,那是女Omega才會穿的衣物,你沒那套器官,該穿內褲。”
陳子輕:“……”
行了,別說了,我的錯,我就不該多嘴。
可他又發神經,管不住嘴地說:“你給我換安全褲的時候,有沒有在想,我要是個Omega會怎樣?”
身後沒了動靜。
氣息,心跳,什麽都沒有了。
陳子輕忍不住地回頭,他沒夜視能力,看不清虞平舟的輪廓神情,試探地喊:“哥哥,你突然睡著了嗎?”
“你挑起這個話題,要我怎麽睡?”
陳子輕臉上火燒,他支支吾吾:“那你就,就當我沒說過。”
虞平舟的嗓音裡透著微妙的暗啞:“你是不是Omega,都一樣。”
陳子輕一時沒明白,一樣是什麽個一樣法?
“不過,”
虞平舟隻吐出兩個字,許久都沒揭露下文。
陳子輕在心裡驚歎,大企業的掌舵人很會拿捏人心吊人胃口,兩個字就讓他抓心撓肺,他等不及地問:“不過什麽?”
虞平舟淡笑:“有機會就告訴你。”
陳子輕總覺得不會是什麽正經的話,他安靜下來,腦子裡就湧出支線任務二和江扶水,頭頂心又開始作痛。
這個時候還是別用腦了,明天再用。
陳子輕打了個哈欠,注意力回到身邊難以忽略的Alpha身上:“哥哥,你的心臟要充電了嗎?”
明天是工作日,零點已過,虞董還在給弟弟解惑:“芯片換過了。”
“噢。”陳子輕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換的,他不敢問,反正多半跟自己有關。
月亮從窗外看進來,陳子輕回它幾眼,覺得它比昨晚前晚都要溫柔,他不知道自己抽什麽風:“我想看看你的心臟數據。”
剛說完就趴在虞平舟心口,對著他的腕表說:“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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