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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沒把見到蔣橋的事放在心上。
周五傍晚,陳子輕去逛商場,蔣橋再次出現,這回他沒戴墨鏡,明亮的眼裡是疏遠,他在旁邊看了半天,吐出幾個字:“我要出國了。”
陳子輕在給梁津川買領帶夾,沒搭理。
蔣橋這次十分的心平氣和,看破紅塵俗世一般,不知道的還以為他不是要出國,是要出家。
“李南星,”蔣橋喚他的名字,第二次是一字一頓,“李、南、星。”
接著就俊朗一笑:“以後我們真的就是橋歸橋,路歸路。”
陳子輕指著一款領帶夾:“這個幫我包起來。”
店員道:“好的,稍等。”
陳子輕轉頭看蔣橋:“什麽時候的飛機?”
蔣橋愣了愣,說:“今晚。”
陳子輕點點頭:“行,我知道了,一路順風吧。”
蔣橋面色一僵,神經兮兮道:“我坐飛機,你讓我一路順風,別人不知道這是不吉利的話,你也不知道?”
陳子輕斜眼:“那我收回,平安順遂。”
蔣橋抬著下巴,倨傲萬分:“我不是來找你要祝福的,我這輩子過得特別好。”
後三個字特意加重字音。
陳子輕敷衍地說:“看出來了,看出來了。”
這把蔣橋氣得想吐血,自己非要上趕著來遭罪,明明都忍了幾年了,出國之前卻又犯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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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橋當晚沒走,他出現在一場酒局上面。
蔣少爺來了,奉承話用籮筐裝,重樣了都是不用心,自罰一杯。
梁津川去洗手間,蔣橋跟在他後面進去,找著機會展現自己前來這裡的目的。
他們並肩站在小便池前撒尿。
蔣橋在男人的劣根下掃了眼,他面部漆黑,操,比不上,橫著差了一圈,豎著差了一截。
輸了的蔣少爺很沒品地諷刺:“梁總,你是驢吧?”
梁津川禮尚往來地瞥他,並送上評價:“我算不上是驢,是蔣少爺半殘。”
蔣橋:“……”
梁津川整理好衣物去水池那邊,他站在一塵不染的台子前面洗手,背後響起蔣橋的聲音:“知道人不是李南星了吧。”
這句話非常突兀。
卻讓梁津川洗手的動作微微頓了一下。
蔣橋很敏銳地捕捉到了,看來他猜得沒有錯,這也正常,梁津川跟那個人朝夕相處了很多年,怎麽可能發現不了。
又不是個傻逼。
梁津川要是個傻逼就好了,他就有機會了。
媽的,他怎麽還犯病,明兒他就出國,再也不回來了。
“我前兩天去你們那小區找他,和他聊了一會,我們像老朋友,完全沒了從前的恩恩怨怨。”蔣橋故弄玄虛,“你不知道的恩恩怨怨。”
梁津川冷笑:“不就是李南星被剝皮吊在樹下,你抱著他血肉模糊的屍體哭。”那跟他的老婆有什麽關系。
蔣橋吸口氣:“你也……不對,我想過,你不可能是那樣,你怎麽知道?是……周斌告訴你的?”
梁津川沒否認。
“靠,周斌那家夥真夠多管閑事的。”蔣橋能想象得出來,周邊說這件事的時候是個什麽口氣什麽姿態,看笑話,分享瓜。
“不說前世了,現在的李南星不是你嫂子,只是用了他的皮而已。”蔣橋在梁津川旁邊打開水龍頭,“怎麽想都覺得離奇,芯子換了人。”
“借屍還魂嗎?”
“我找道士谘詢過,說是有這個可能。”
洗手間裡有兩道水聲,以及蔣橋不大不小的聲音:“那麽,軀殼裡的人是誰,是男是女,多大年紀,哪裡的人,為什麽會住進來,是不小心,還是有意為之,為了完成什麽目的,實現什麽目標?”
梁津川全程一言不發,他洗了手,抬腳就往門口的方向走去。
蔣橋飽含同情:“梁總,你身邊的人不知道會不會突然離開,什麽時候走,每天都是最後一天,每天都是世界末日來臨前,很痛苦吧。”
他故意的,這趟主要就是甩出這番話,攪亂梁津川的心,在對方的軟肋禁區上跺跺腳,啐上一口。
憑什麽梁津川能這麽幸福。
梁津川把蔣橋的話一字不落的聽見了,他腳步不停,痛苦嗎?並不會,他習慣了,接受了,適應了。
無論是9幾年還是0幾年,這個世界也就那樣,他的老婆在,他就在,他的老婆不在了,他也就不在了。
很簡單,沒有必要自尋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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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裡,去年辭職來錦州工作的梁雲出事了。
梁雲加班離開公司的時候,該死的陰魂不散的初戀前任堅持送她,說不放心她一個女孩子走夜路,身邊有個男的有安全感。
滑稽的是,他們在路上遇到瘋子傷人,前任丟下梁雲跑了,她上去救人受傷,遇到路過的學生挺身相助,這才製服了瘋子,沒讓她死在刀下。
這事兒上新聞了。
陳子輕給在鄰市出差的梁津川打了個電話,他沒等,自己率先動身去醫院看望梁雲。
梁雲沒傷到要害,她縫縫補補了幾大處地方,做好手術就被推出了手術室,陳子輕忙迎上去,感激地對醫護人員道謝。
陳子輕一直在病房。
梁雲的麻藥過了,陳子輕就通知醫護人員過來給她做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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