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一堃兩眼發黑,不會吧?
他快速遊到季易燃那裡,抹了吧臉上的水跡,話到嘴邊卻又止住,轉頭去找遲簾:“道士就是顧知之?”
遲簾留意往前遊的人:“借屍還魂。”
“槍口也能複製?”孟一堃從他的表情裡拿到了答案,完了,要認爹了。
遲簾早忘了孟一堃信誓當當地拿認爹當賭注的事?他隻記得顧知之為季常林擋槍的驚險一瞬,季易燃為達目的的瞞天過海。
“舊事別再提了。”遲簾沿著心上人的行跡遊動,他的膚色最白,烏黑發尾被抓到腦後,順著精致眉眼掉落的水珠閃著金光,整個人如同一條浪裡白龍。
孟一堃心緒難明地遊到岸上,癱坐在遮陽傘下面的椅子裡。
……
陳子輕遊累了上來,在孟一堃旁邊落座。
孟一堃趁他三個前任還在海裡,飛快道:“你加我的時候聊了幾句,後面一次都沒找過我了。”
陳子輕拿起果汁,咬著吸管喝了起來:“沒什麽事,我找你幹什麽?”
孟一堃為此心長時間的神不寧:“要不我還是先把你拉黑吧,他等你有事了再加我。”
陳子輕詫異地說:“孟總,你的心理承受能力這麽差啊。”
孟一堃無話可說。這要是跟生意有關,他怎麽會這麽沒底,他長長地吐口氣。但願是他想多了。
畢竟他一直想多。
孟一堃順著旁邊這位的視線往海裡看去,不確定他具體在看誰。
初戀在仰泳,前未婚夫在蝶泳,前夫在蛙泳。
三人三種姿勢,都非常的專業而流暢,像是在進行一場游泳比賽,能讓很多同性異性尖叫移不開眼。
孟一堃試探:“三個前任圍著你,感覺怎麽樣?”
陳子輕的臉上寫著抵觸:“沒感覺,別問。”
孟一堃的眼裡有探究:“你真的一個都不喜歡了。”
“我真的真的一個都不喜歡了。”陳子輕摸了摸肚子上濕淋淋的水,把泳褲拉扯兩下彈回去,“你別錄音了,我這個答案他們都知道,都有數。”
孟一堃被抓包了也不尷尬,他把手機丟桌上:“反正你們四個這輩子掰扯不開了是吧?”
陳子輕一口氣把果汁喝光,他想,會掰扯開的,那天就是他登出這個世界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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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前任每天出現在陳子輕面前,按照順序聽他茶上五句,這樣的生活持續了兩年左右,一切好像都是進入了某種微妙的安寧狀態,他們好似成了四個脫離風花雪月老朋友。
陳子輕有天偷摸去看電影,整個影院只有他一個人,他正體驗包場的感覺,樓梯那裡就出現了人影,三個。
光線很暗,但他們的身形輪廓都深刻鮮明,陳子輕想認不出都難。
陳子輕木木地看著他們往他這邊走來,不知道他們在路上怎麽商量的。
遲簾跟季易燃坐在他兩邊,謝浮在他後面落座。
陳子輕有理由懷疑是謝浮輸了。
很快的,陳子輕發現自己大錯特錯,這三人順時針換位置,季易燃從他左邊換到他的右邊,遲簾從他右邊換到他後面,謝浮從他後面換到他左邊,就是這麽來,間隔是……
十分鍾換一次。
這是陳子輕拿手機計算過的時間,他無力吐槽,看個電影整這麽花裡胡哨。
他們不累,他都嫌累。
電影后半段把陳子輕看困了,他渾然不覺地倒在季易燃身上。
遲簾撈走他的腦袋,輕輕地放在自己肩膀上面。
然後到了換座位時間,遲簾去後面,謝浮坐上季易燃的位置,他把再次倒在換到右邊的季易燃肩頭的腦袋扶住,指尖伸進一片細軟發絲裡揉了揉,就要放在自己肩窩——
後面的遲簾低罵著發火,他怪謝浮得寸進尺。
謝浮的面上浮現一抹笑意,很是不解:“季易燃還沒說什麽,輪得到你說?”
“那我就說一下。”季易燃脫下西裝外套,“你們輪番從我手上搶人,當我不存在。”
……
陳子輕醒來發現他的前任們又又又打起來了,這次連季易燃都參與了進去。
三人打得很凶,拳拳到肉,全避開了臉。
陳子輕抓了把爆米花吃,打架都打出來經驗跟默契了,不愧是三條分叉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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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國上了一陣班,陳子輕去爬山。
三個前任又現身了,他們那麽忙,又是一大堆員工又是整個家族要管理,哪來的這種閑工夫啊。
真驗證了一句話,時間是海綿裡的水痕,擠擠總會有的。
陳子輕全程不怎麽說話,他戴著口罩跟漁夫帽,眼睛要麽垂著看腳下的路,要麽抬起來看沿途的風景,跟哪個都不對上視線。
天氣還行,沒有下雨,只是越靠近山頂,霧氣越大,頭髮是濕的,衝鋒衣也是濕的。
離山頂只差兩段台階的地方,陳子輕拄著拐杖坐在石頭上休息,他手邊的木頭護欄掛滿了鎖,旁邊樹上成片的紅綢子隨風飄動。
陳子輕沒有去想那些前人的心願有沒有實現,他在看繚繞的雲霧,看入神了。
謝浮過來問:“還去山頂嗎。”
“都到這了,不去多可惜。”陳子輕拿下背著的水杯,拉掉口罩喝水,他察覺到謝浮得目光,仰起濕漉漉又滑膩的臉,“你的水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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