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輕整理出了一個皮相和一個背包,他要離開小城去寧市。
出發當天晴空萬裡,陳子輕背著背包,拎著皮箱子下樓,他在二樓撞見了上樓的身影。
是那個早前對他表白被拒,在他面前哭的男生。
礙於男生萎靡不振,跟一朵蔫了吧唧的小草似的,陳子輕沒好意思趁機把今天的日常做了,他就要越過男生下樓。
手上一輕,皮箱被拿走了。
陳子輕只是蹙了蹙眉心,一個字都還沒發出來,男生就開始哽咽。
“……”
“我最近都沒來煩你,”男生十分難過且悲傷,“你還要為了躲我離開這裡。”
陳子輕抹著臉下樓:“跟你沒關系,你別自作多情。”
話是真的狠。
少年人的心稀巴爛,他笨拙地給自己粘合:“那是為什麽?”
到了樓下就有答案了。
四輛私家車以豎排停在樹邊,每輛都是市面上沒見過的。
這樣的排場,有什麽不言而喻。
後三輛私家車分別下來一個精英范兒的司機,他們的主子都在後座。
青春年少這個年歲本該勝過所有成就榮耀,可男生隻體會到了懸殊的差距,他緊緊握拳,通紅的眼中迸射就快點長大的激烈光芒。
仿佛長大了,如今面對的所有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這又何嘗不是一種青春期獨有的天真,雖然不是純粹的貶義,但的確是不成熟的表現。
陳子輕沒什麽深意地瞥了第二輛車的後座。
遲簾一直在盯著他,自然沒錯過他那一眼,面上頓時火燒般燥熱。
怎麽那小屁孩身上只有我的影子,沒謝浮跟季易燃的?
遲簾不承認是相同的幼稚熱血和純情,隻得出都具備少年赤城這個共同點。
……
陳子輕去了第一輛車,剩下三輛在後面跟隨。
這出嫁或者迎接回宮的架勢還不算什麽,真正讓他頭疼的是,啟動新模式的茶語日常。
三人輪流被陳子輕茶,使用這模式的第一輪就出了亂子。
陳子輕第一天對著遲簾喊哥哥。
第二天,茶語目標換撐謝浮了,他一下子沒改過來。
氣氛很僵硬。
陳子輕尷尬得腳趾頭都扣起來了,他打起了退堂鼓,想出爾反爾的改變主意,回到隨意在大街上找帥哥說茶話的方案。
頭頂忽然響起謝浮的笑聲。陳子輕反射性的抬頭,
他們四目相視。
謝浮的視線若有似無地撫過他鎖骨下面,桃花眼彎起來,頗為迷人地微微一笑道:“哥哥就哥哥吧,反正你也不能叫我老公。”
陳子輕眨了眨眼:“……是呢。”
謝浮這邊過關了,遲簾卻不幹了,憑什麽都是哥哥。
“沒人想要那個稱呼。”謝浮陰沉沉地喝酒。
遲簾把茶幾踹開,上面的酒瓶酒杯果盤都發出震動。
謝浮一派友好樣的出謀劃策:“在我們這鬧什麽,你去他那鬧。”
遲簾面色鐵青,他要是能去鬧,早去了。正因為不能鬧,才在這發酒瘋。
“你以為那是你的專屬?”謝浮放下酒杯,眼眸耷拉著,長密的睫毛覆蓋下來,眼底不見一絲光亮,“無論是從前還是近期,他對著雇的人和隨便選中的人,叫的不是弟弟就是哥哥,那不是你的專屬。”
謝浮笑著說:“你沒有專屬。”
遲簾聽出謝浮的潛台詞,毫不留情地還了一刀:“你們是有專屬,可是那又怎樣?他根本不可能再說。”一個老公,一個先生,都太有關系性質。
“所以你生什麽氣?”謝浮任由被他刺傷的心口鮮血淋漓,“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小心鬧到他面前去,他直接取消我們三個輪流的做法,讓我們全都滾蛋。”
遲簾的氣息粗快了起來,他瞪向一言不發的季易燃:“謝浮是你的代言人嗎?你他媽每次都想用最小的勞動,過得最大的利益。”
季易燃捏了捏鼻根:“我不在意稱呼是不是共用,我隻想多見他,多和他說話,多聽他說話。”
遲簾獨自喝酒。
謝浮戴耳機看那四年在公寓裡的日常錄像碎片,這是他摸索到的,最快讓他平靜下來的方法。
哪怕是在工作中,他被蠢人厭惡到了,為了不當場見血,他會打開錄像,完成一場自我救贖。
……
陳子輕對著他們都叫哥哥,舊的問題沒有了,卻又出現了新的問題。
他有次說溜嘴,無意識地來了一句:“哥哥,能幫我把陽台的鞋子拿給我嗎~”
三人同時朝他側頭,目光鎖住他的臉跟身體。
你叫的是哪個哥哥?
陳子輕心驚肉跳,哪個都不能指,不然這事過不去,他轉了下眼珠,心生一計。
於是他一副茫然的表情:“啊,我沒叫你們啊,我在練茶語呢。”
這才勉強翻篇。
……
十月裡的時候,陳子輕去國外找了片沒開發的海玩,三個前任跟過去了,他們的發小孟一堃晚點到場。
陳子輕在海裡游泳,前任們不放心地在他周圍看著他遊。
孟一堃把這一幕拍了下來,視頻照片都有,他前一刻還在感慨,下一刻就發現了什麽,神情古怪。
那個道士挨了一槍,顧知之的背上有……槍擊留下的疤痕。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