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清醒?別把人笑掉大牙。”梁錚拎出隱晦的過往,“他一有個不順就打你,把你虐待得不人不鬼,你還能喜歡他,你真是個賤骨頭。”
梁津川輕哧:“不被他喜歡的那個,才是賤骨頭。”
梁錚猶如被人抽大嘴巴子。
死寂了片刻,梁錚提著西褲蹲下來,食指敲敲堂弟昂貴的假肢:“你以為他喜歡你?誰會喜歡一個殘廢。”
梁津川的眼神冷下去,殘疾是他永久的缺陷,他的自尊一文不值。
“他從前把你當畜牲,後來轉性了,不打你了,對你好了,那都是同情跟可憐。”梁錚多嫉妒就有多狠,專門踩堂弟的脊梁骨,“你小他七歲,是他小叔子,是個兩條小腿都沒有的廢物,他是看在你哥的面子上才照顧你。”
梁錚染了生意場上的惡習,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會兒他對著的是一隻吸血的惡鬼,他恨不得回到兒時,把站在水塘裡不肯上來死也不要上學的那個自己撈在岸邊,狠狠抽幾百下屁股蛋,拎著去學校。
那他現在就不至於挖空腦子想惡毒的詞
句。
梁錚費勁巴拉地想到了一句,輕蔑地啐道:“四肢都在的拖油瓶都遭人煩,更別說是個四肢不全的,你等著吧,頂多再有個兩年他就受夠了,把你當個垃圾扔掉。”
梁津川很平靜:“就算再有兩年,那也總好過一天都沒有。”
梁錚健朗的身子僵硬。
梁津川倏地笑起來:“我現在是他對象,我每天都可以牽他的手,親他的嘴,撫摸他全身,進到他身體裡,你只有在這像條狗亂叫的份。”
梁錚瞳孔一縮:“我操你媽!”
尾音未落,拳頭就衝著梁津川的顴骨砸了上去。
梁津川整個腦袋鈍痛,隨之而來的是耳鳴,周遭的所有雜音都離他而去,他靠在他的嫂子靠過的護欄上面,身子無所謂地往後仰去。
下一刻就要掉進魚池裡。
一股倉皇的力道將他拉回涼亭,他血流不止的唇角被捂住,再是聽覺漸漸恢復。
“津川,津川,你怎麽樣?”
梁津川靠在他的嫂子懷裡,嘴裡吐出一大口血水。
陳子輕又慌又怕,他抖著手,胡亂地擦著梁津川下巴上的血。
梁錚已經平複不少,他怪異地斂眉,剛剛自己就只是揮了一拳,梁津川哪來的這麽多血?
“梁錚!”陳子輕氣道,“你瘋了啊,你這麽打你堂弟!”
梁錚心虛:“我,我就……靠。”
他學電視裡那樣,生澀又堅定地單膝下跪:“南星,你要嫁有錢人,住樓房,開汽車這三樣,我現在都能給你,嫁不嫁我?”
陳子輕給梁津川擦血的動作一停,他要跟梁錚說什麽,身前冷不丁的滲進來一點液體。
梁津川埋在嫂子平坦而溫暖的胸脯裡,安靜地流著淚。
而後,
唇找到位置,牙關張開,隔著被淚水濡濕的布料,
死死地咬住。
眼閉在一起,面頰收縮喉嚨滾動,吸吮吞咽。
像嬰兒喝奶一樣。
第171章 寡夫門前是非多
“警方已經過來……你們在幹什麽?”蔣橋的身影出現在左側拱門邊,他大步往涼亭走。
陳子輕腦子空白,哪還顧得上回答梁錚的問題,他的身心都讓梁津川卷走了。
“梁津川你他媽!”梁錚的膝蓋拉離地面,單手暴力地扯住梁津川的頭髮,要把他從嫂子的懷裡扯出來。
梁津川整張臉都埋進去,沒人能看得見他的表情,眼神,以及他在做什麽。
他的嘴裡有血水,眼裡有淚,喉嚨裡有痛苦難受的哽聲。
“梁錚,你要把他的頭髮扯光嗎?”陳子輕用力撥梁錚的手臂,撥不動就用指甲摳,“你快松開。”
梁錚看他的眼神,猶如在看溺愛孩子的爹媽。
沒法對嫂子動粗,梁錚一腳揣在堂弟的假肢上:“老子就打了你一拳,你要裝模做樣到什麽時候?”
“梁錚,你揣他的假肢幹什麽!把他的假肢揣壞了,你賠啊?!”
陳子輕要起來,卻被梁津川扯得含胸駝背,他連連抽氣,手上沒忍住,偷偷擰了下梁津川的耳根。
梁津川挨過罰了,這會在要獎勵。
邊哭邊要。
陳子輕瞪罪魁禍首。
梁錚被他瞪得頭毛皮發漲:“蔣橋過來了,你小叔子不要臉,你也不要臉?”
陳子輕護犢子:“他被你打傷了,躺在我這個嫂子懷裡有什麽不可以嘛。”
梁錚:“……”
他掃一眼已經走近的蔣橋,心裡頭湧上幾分古怪。
怎麽他媽的一臉丈夫捉奸的架勢?
蔣橋也?
操,什麽情況?
蔣橋這兩年富貴了,野鴨子飛上枝頭變鳳凰,下廟村的一夥人鳥都不鳥了,他沒回去過。
那就是李南星來首城以後的事。
李南星這個月的月初來的首城,現在是月底,這才多久,他到底是怎麽跟蔣橋碰上的?
梁錚想起來了,蔣橋在首大讀研。李南星八成是陪讀期間遇到他,搭上的線。
這不就是在小叔子的眼皮底下乾事。
梁錚對摸著小叔子頭髮的嫂子豎起大拇指:“你牛逼。”
說著就湊到梁津川耳邊,用只有他能聽見的音量說:“敢情咱們嫂子身邊還有個樣樣連我都比不上的蔣橋,看來兩年都要不了你就會被丟掉,兩情相悅?笑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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