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她跟一堂哥說,要不就別讓嫂子跟去首城陪讀了。
一堂哥叫她少管閑事。
她察覺一堂哥的抵觸反感,謹慎小心地探問自己錯哪了,他說,都錯了。
可不就是都錯了,她的建議對他來說,就是戳他心窩子。
梁雲不能肯定他們那個時候就好上了,她差不多能肯定的是,嫂子大轉變後天天的細心照顧一堂哥,而一堂哥被他慣著寵著,對他動了心思。
一堂哥稀罕上了曾經害過他的人,那人還是他嫂子。
現在看來,他們相依為命,成天的待在一起,一個皮膚白眼睛亮有酒窩前後變化大吸引人研究,一個長得體面好看,孤小叔子寡嫂子的,確實容易產生其他的感情。
梁雲用手指甲掐掐太陽穴,她感覺自己是丫鬟命得了小姐病,從小到大,不管是什麽季節,只要她被稍微大點的風吹到,頭就疼,要睡到第一天才能好。
“那就是個小孩子,假腿比不了真腿,一點重活都乾不了,能有什麽好的,你嫂子糊塗了。”一嬸油乎乎的手擰了把褂子,“我找他去!”
梁雲無語:“你找嫂子幹什麽,你又不是他媽。”
一嬸橫眉豎眼:“那我還能不管?”
梁雲說:“輪不到媽你管吧,他們要是結婚,嫂子爹媽那邊就會管。”
一嬸板著臉:“反正他倆不合適。”
梁雲頭疼死了,像戴上了緊箍咒,她舉起兩隻手抱住頭:“這也不是你說了算。”
一嬸不稀得跟閨女拌嘴皮:“行了,你看著鍋,菜等我回來炒。”
梁雲不耐煩:“飯都悶上了,鍋有什麽好看的。”
一嬸匆匆往廚房門口走:“那你寫你的作業去。”
梁雲想起來個事,連忙朝她的背影叮囑:“媽,你別說給其他人聽。”
一嬸沒好氣:“你媽我孬啊,我說給其他人聽。”
梁雲說:“你嘴上沒把門。”
一嬸頭一回聽閨女這麽說自己,她不怒反笑:“我要是嘴上沒把門,你初中考那個鬼樣子十裡八村早就傳遍了,你看過去幾年了,外頭有人知道嗎?”
梁雲被這話噎得一張臉通紅,不吭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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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嬸過來時,陳子輕正在門前地溝邊擦鞋子,他聽著腳步聲就知道是她。
村裡走個路都能生風的,也就一嬸了。
“南星,你手上這是什麽運動鞋吧,你看給穿的髒成這樣。”一嬸走到他邊上,看他拿個抹布擦鞋面跟鞋邊的泥巴,“上山燒紙怎不換舊鞋子?”
陳子輕歎氣:“沒想起來。”
一嬸蹲下來,利落地給他把鞋子周圍擦乾淨,抄起鞋底一看,一個個小格子裡都是泥:“你這得去塘邊洗。”
“不用不用。”陳子輕說,“鞋底的泥幹了一敲就掉了。”
一嬸碎碎叨叨:“運動鞋老貴了吧,這能敲嗎,鞋底板敲裂了怎整?”
“不貴,敲不裂的。”陳子輕心不在焉地回答著,腦子裡全是上墳親嘴拜堂三步走,到這會兒都覺得不真實。
有人經過,喊了一嗓子,陳子輕回過神來,他敷衍地打了招呼發覺一嬸還蹲在他旁邊,也不說話,就拿兩隻眼睛看著他。
陳子輕一個激靈,他跟梁津川在上山的親密行為讓人看到了。
一嬸從他的表情裡判定他所想:“是小雲。”
陳子輕神經末梢一松。
一嬸拍他後背蹭的土灰:“得虧是小雲,你們在外頭也不知道擔心著點。”
陳子輕潑掉髒水,他把運動鞋放在地溝邊曬著,起身端著盆回院裡。
“你這鞋能放外頭曬?轉個頭就給你順了去!”一嬸給他把鞋拿進小院,靠在屋簷下的牆邊,前言不搭後語地問,“是哪個招的哪個?”
陳子輕瞅著院裡的幾棵果樹:“互相的。”
一嬸搓著手走動,她用手指比出一個數字:“南星,你跟你小叔子差這麽多年頭。”
陳子輕笑著說:“年齡不是問題。”
“還笑呢。”一嬸戳他腦門,“那什麽是問題?”
陳子輕回應:“什麽都不是問題。”
一嬸摸他胳膊,捏捏看瘦沒瘦:“你這去了大城市,是城裡人的思想了。”
陳子輕表情認真:“一嬸,我跟津川一塊兒挺好的。”
一嬸收回捏他胳膊的手,挺傷心失落的樣子:“嫌我多嘴了。”
陳子輕忙說:“沒有的事,我只是不想你操心。”
一嬸不再逗他,恢復成了平日的犀利姿態:“南星,一嬸尋思著,你找你還在上學的小叔子當對象,太受罪了。”
陳子輕說:“我不受罪,津川會心疼人。”
一嬸一百個不信,那死孩子會心疼人?別把人大牙笑掉。
可南星說他會心疼人,護著他。
“日子是你過的,你說甜,那不就是甜。”一嬸瞧了眼天色,“走吧,上我那兒去,飯燒好了,就差兩個小菜了。”
下一刻就猛拍手:“看我這昏頭的,雞還在盆裡,腸子都沒掏出來!”
“我得趕緊回去把雞池了燒上。”
一嬸走幾步掉頭:“對了南星,你有山粉嗎,我搞個山粉圓子跟雞一起紅燒。”
“我看看啊。”陳子輕去廚房的櫃子底下一通扒拉,扒出了了一罐子陳山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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