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只有遲簾是左撇子,他一會左手吃,一會右手吃,換著來。
一個高個男生走路帶風地跑過來,拍著季易燃的肩膀說:“隊長,教練讓我轉告你,中午吃完飯去他辦公室。”
陳子輕頭皮莫名一緊,轉頭悄聲問遲簾:“他是什麽隊長?”
問出來的那一刻,他的腦門滲出了冷汗,以季易燃的穿著和氣場感覺,他差不多已經有答案了,但他不敢面對。
“一中籃球隊長。”
不是遲簾回的,是那個男生,聽力挺好。
“啪”
陳子輕手裡的筷子掉了下去,有隻筷子從桌面彈跳起來戳到他眼睛,他忘了躲,一隻手伸過來打開筷子。
遲簾看他這蠢樣就氣:“羊癲瘋?”
按照往常,陳子輕怎麽也得說上兩句,這會兒他一個字都發不出來,他緩慢地轉頭,對著桌上人一張張臉地看過去。
這三人裡面,原主要談的三段愛情佔兩個名額了,剩下一個……
陳子輕的視線定格在謝浮臉上,眼睛一點點睜大。
不會吧?啊,不會吧?
他眼皮直跳,顫聲問:“你,你,你,你是學生會長?”
謝浮沒理睬他為了吸引人注意的做作反應,隻吃口茶乾,懶懶說:“高三不想做了,打算卸任。”
遲簾笑:“你倒是想得美,學校怎麽可能放過你。”
謝浮歎息:“一點意思都沒有,什麽都要管,累得像狗。”
遲簾幸災樂禍:“那不是鍛煉你的能力。”
謝浮摩挲指間常年提筆寫字落下的繭子:“這個機會給你,你要不要?”
“給老季。”
遲簾碰到了土包子的腿,發現他抖個不停,伸手就去按他的膝蓋:“顧知之,你羊癲瘋還沒發完?”
“我問過你……”陳子輕說話大喘氣,虛弱得像是快死了,“我問你跟你學校的籃球隊長,還有學生會長熟不熟,你怎麽沒說他們就是你發小?”
遲簾勉強記起來,當時這家夥提了一嘴,他頂開了,不了了之。
現在是在鬧什麽?怪他隱瞞?
多大點事,這不是認識了嗎,都住一起,早晚都會見面。
陳子輕整個身子控制不住地發抖,他以為一中校草跟隊長會長打交道的時候不多,隻認識但不熟,可以讓他偷摸在裡面橫跳。
怎麽跳啊?
陳子輕碎碎念地重複著那四個字:“怎麽跳啊……”
遲簾的左邊鄰居是他發小兼學生會長,右邊鄰居是他發小兼籃球隊長。
陳子輕端碗的手劇烈顫抖,碗拿不住地歪倒在桌上,飯菜灑出來的同時,他兩眼一翻,身子往後倒。
遲簾身體比腦子情感反應都快,他伸出手臂去撈。
陳子輕倒在他懷裡,暈暈乎乎地睜眼,小幅度地轉了轉頭。
視野裡出現了謝浮跟季易燃,他們一張戲謔的笑臉,一張漠然的面癱臉,都在看遲簾抱著他。
他再次暈了過去。
救命啊。
作者有話說:
前途一片漆黑的小陳嚇暈了。
謝同學:裝暈。
季同學:食堂的菜有進步。
遲同學:他倒我懷裡了,他暈了,他倒我懷裡了……
第110章 茶藝速成班
陳子輕生病了。
大到離譜的心理壓力導致他上吐下瀉,肚子痛,他剛開學就請假,還是遲簾親自找校長請的假。
班主任聞訊把自己的心頭寶叫到辦公室:“顧知之同學請假的事,怎麽是你來做?”
遲簾直白道:“他假條都是我寫的。”
班主任:“……”他盡快消化這個信息,“你們住在一起?”
“老一輩認識,顧知之高三會借住在我家。”遲簾捏辦公桌上的發財樹葉子,“老班,這葉子該清灰了。”
“清什麽……你別轉移話題。”
班主任背手來回走動,佯裝不滿:“假條不往我這送,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辦公桌的一堆筆記本裡夾了張廢紙,遲簾抽出來,把指腹佔到的灰蹭上去,蹭出兩條印子:“至少要請三天,與其讓你去找主任審批,不如我直接跟校長打招呼,給你省工作了。”
班主任蹙眉:“怎麽請那麽久,他哪裡不舒服?”
遲簾說:“學習壓力引起的生理系統紊亂。”
班主任狐疑:“你確定?”
遲簾唇角一撇,有些許哭笑不得:“嗯。”
班主任停在辦公桌前扣桌面,才開學,怎麽就壓力大到那個地步?沒什麽作業啊。
就拿他的化學來說,每天只有啃教材對照資料書,預習做例題,習題冊做個三四頁,演練這幾樣,別的科目作業全部加一起也不多,學生們誇張點形容可以說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通宵也做不完。
但一中向來都是,老師布置作業完成工作,課代表爭搶著在黑板寫了完成職務,僅此而已,一中從不收作業不檢查作業,學生想做完就做完,不想做完就挑著做,主攻自己薄弱的科目。
算是半放養模式,學校重點培養學生的自控力和自覺性,你的命運在你自己手中。
所以,那個轉學生的抗壓能力……嚴重不符合一中的風格。
班主任端起茶杯砸口衝淡的茶水,學校在施工建樓,校長給一班各個老師開會期間,含蓄地透露那是遲家捐的。他們私下揣測過轉校生跟遲家的關系,開學見了人,發現是窮人家的孩子,身上沒有超出正常值的優點和缺點,氣質很樸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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