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乾嗎,我瘋了吧,我年紀輕輕許人下輩子。
遲簾見鬼似的站起身,丟下半成品躲臥室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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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中下旬開學,當天遲簾坐家裡的車去學校,陳子輕背著書包沿路走,大早上的就很熱了,他走了沒一會,T恤領口汗津津的。
謝家的車路過,沒有停。
陳子輕繼續走,遲家的車停在前面路口,等他過來就對他打開副駕的車門,他怔了怔,拿下書包抱在懷裡坐進去。
後座傳來遲簾困倦的聲音:“今天破例,明天自己想辦法去學校。”
陳子輕抓了抓有點濕的頭髮:“那我們在學校要裝不認識嗎?”
“這還要問?你在學校最好別跟我說一個字。”遲簾的早飯像吃了槍子。
陳子輕握著書包帶子:“我不知道自己在哪個班。”
遲簾困死了,眼皮都撐不太開:“你直接去校長辦公室,會有老師去領你。”
陳子輕說:“我一個人……”
“誰不是一個人,顧知之,你別裝了,你最近沒少往外跑,你哪像是怕生的樣子,你比老子還外向。”遲簾瞪後視鏡裡的他,眼中有些許血絲,一看就是昨晚熬夜了。
“你睡吧,我不吵你。”陳子輕閉上了嘴巴。
遲簾卻因為他那句話沒了困意。
……
陳子輕被安排跟遲簾同班,他走流程做自我介紹,在黑板寫下自己的名字,坐在講台邊的寶座,沒人知道他的迷茫和忐忑,以及興奮激動,情緒之複雜讓他有點想哭。
他一個小學都沒畢業的文盲,竟然有天能坐在高中教室。
還是市一中,他何德何能啊。
陳子輕握緊中性筆,油然而生一種要發奮圖強的意志,大概能撐到被叫起來回答問題。
班裡同學並沒有起哄地湊上來,也沒一個勁地議論他的衣著和長相,歧視或看低,他預想的各種情況都沒發生,不禁松了一口氣。
遲簾說的一中學生欺負他的現象,應該不會發生。他不招惹是非,就好好上學。
剛開學,整個班裡沒人穿校服,花裡胡哨的衣服褲子鞋子都是大牌,一張張家境富裕的臉,有錢人家的孩子。遲簾坐在第四組兩人坐的靠窗位置,同桌是孟一堃。
陳子輕沒去和他們打招呼。
一上午風平浪靜。
到了吃飯的點,陳子輕想等大部分走了再動身,令他意外的是,早上揚言要裝陌生人的遲簾走到他桌前,趾高氣昂地俯視他一會:“起來,去吃飯。”
“你不是說……”陳子輕擺出欣喜若狂的樣子,“馬上。”
遲簾拿起他的筆袋丟桌上:“你上午屁股長椅子上了,還是頭轉不到後面了,不知道我坐在哪?”
陳子輕放好椅子:“你不讓我找你,我哪敢惹你生氣……”
“阿簾,邊吃邊聊行嗎,我肚子餓扁了。”孟一堃站在教室門口。
“嚷什麽,就你餓。”遲簾推著陳子輕出去。
他們去的是一食堂。
陳子輕以為富二代吃飯會像電視裡那樣讓傭人把飯菜送過來,在沒人打擾的草地上吃飯,沐浴陽光。他把想法說了出來。
“都什麽年代了,誰還裝那種逼。”遲簾往樓梯口走,“一堃,他們到了嗎?”
孟一堃說:“到了。”
校草的固定隊伍裡多了個人,是轉校生,食堂不少人都投來視線,其中就包括上午冷處理陳子輕的一班學生。
似乎這一刻才正式認識他,應對他的出現,以及他的家庭背景。
陳子輕目不斜視地跟著遲簾去二樓,見到了他另一個一直沒露面的發小,住在右邊的那個。
今早才回國,直接就來了學校,叫季易燃。
陳子輕第一個想法是,這個少年是不是有個兄弟叫季易爆?易燃易爆嘛。
五人圍著桌子做了沒多久,孟一堃等來女朋友,二人世界去了,桌上只剩下四人,除去陳子輕,剩下三位都很白。
有的在室內光下泛粉,屬於一曬就紅的皮膚,有的在室內冷白冷白的沒有血色,越曬越白,會發光,在陽光下皮膚透明。
只有陳子輕是小黑麥。
三白一黑四條胳膊放在桌上,色差不是一般的明顯。
陳子輕垂頭吃青椒炒南瓜片,聽三個發小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季易燃這個名字像一團火一樣熱烈奔放,實際是一塊冰,千年寒冰,冰下都是凍死的魚骨。
名字跟本人的性情天差地別。
季易燃話非常少,開口也是惜字如金,他很悶,長了張酷哥臉,體育生的身材。
四人裡,他穿的是乾淨的籃球鞋和白襪。
短褲下是結實的,因為訓練磕擦出傷疤的腿。往上是黑色黃條寬大背心,吃個飯,袖口裡的一大片胸若隱若現,讓人想把手伸進去。
當事人正經得像入黨了,沒有半點輕佻紈絝意味。
這種反差,Gay圈的0會很喜歡。
陳子輕偷瞄了眼季易燃的兩個肌肉膀子,能讓0腿軟的青春少年的肉體,不油膩不松弛,每塊皮肉緊繃有彈性。
要換身黑色的長衣長褲,那就是背負血海深仇的狼少年,身世神秘,自帶BGM。
少年老成。
不知怎麽的,陳子輕看了眼他的左手,完好無損。
季易燃吃飯用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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