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輕搓掉豆子上的白屑,他都能想到這層,張老爺不會想不到,只是不願意,人嘛,大多都貪婪。
估計張老爺還抱著僥幸的心理,死誰,死多少都無所謂,只要自己不死就行。
陳子輕看一眼藍天白雲,也不知張家此時還陰不陰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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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家
祠堂後面的一處地下石室中,張老爺和幾個張家核心族人都躲在裡面,他的一群兒子以及小妾也都在,包括一直被迫守護張家的那位巫師。
“爹,我們什麽時候可以出去啊?”十七少爺看向自己的父親,他八字硬可以熬,但他發現一日變得很漫長,再待下去,他就算不會被鬼殺死,也會瘋掉。
“哼,現在外面張家已經是死人住的地方,你著急出去送死嗎?”有個兄長瞪了他一眼。他在心裡咒罵,怎麽死了那麽多,還有這麽多。
另一個兄長道:“我們還是聽老巫師的吧。”
巫師被張老爺強行綁在這裡出不去,張老爺瘋了,拉著整個張家下水,連他一個外人都不放過,他看了一眼張家的一張張人臉,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都憔悴不堪。
外面的張家已是鬼宅,只有這石室是安全的,暫時罷了。
他當初就說了沒有法子了,五鬥大陣已開,什麽都不管用了,張老爺卻冥頑不靈。
張家沒被標記的子嗣怎麽不聯手對付他,好趁機離開?他的威嚴刻入子嗣們的骨頭裡了嗎,沒一個有能耐的,全都懦弱沒主意。
巫師的視線走了個來回,挪向牆邊的一排張家祖輩牌位:“我今日發現纏著你們的不止是猛鬼,還有你們張家祖輩的魂。”
“什麽?”
”張家眾人大驚,假寐的張老爺睜眼。
“你們不妨試著看能不能和祖輩說上話,也許會有出路。”巫師沒抱一絲希望,他已經做好今夜就找機會和張老爺同歸於盡的準備了。
張家幾個子嗣連忙躬身一禮:“還請巫師大人施法。”
巫師見他們態度端正,便取出一把小旗在地上布了個陣,然後把張家祖輩的牌位一個個擺進陣裡。
“好了,有張家血脈的都站進來吧。”巫師道。
除去小妾們,張老爺在內的其他人都走進陣中,他們剛一走進,巫師便念動咒語,陣內的個別幾人隻覺眼前一花。
原本幽暗的石室瞬間消失,眼前憑空出現了一片遼闊的江面,準確說他們是出現在了一艘木製的大船上。
浪濤滾滾,大船乘風破浪,狂風吹拂著眾人,耳邊傳來了無數的吵雜聲。
“不好了大老爺,二老爺……二老爺他……”一個年輕人哭著向一名老者稟報著。
“我二弟他怎麽了?”老者揪起年輕人的衣領。
“二老爺他……他也中邪了!”年輕人道。
老者愣了愣,他一抬頭道,無比悔恨道:“這幾日先是船員們,再是張家族人,已經死了太多人了,不能讓這艘船靠岸。”
“大老爺?”年輕人一臉驚愕。
“船上的財寶本就不是我們張家的,我們殺了趙家人,搶了他們的船……”老者一臉痛苦。
“這都是報應啊!是趙家的冤魂來復仇了!”
有人失去理智地大哭大叫:“鬼船,這是一艘鬼船,我們都困在船上出不去了,絕不能讓這艘船去張家,不然張家就完了——”
“傳我命令,所有還活著的張家人,合力鑿沉這首船!”
“什麽?”張老爺一眾無比震驚,這個老者的樣子,他們在畫像上見過,正是張家的祖輩。
看著緩緩下沉的大船,畫面也隨即消失了,他們回到了石室,而那個張家祖先依舊站在他們面前,陣中的大部分人似乎看不見他。
老者轉過身,對著張老爺道:“阿三啊!把財寶還回去吧,那個……不屬於我們張家。”
“東西還回去,那些冤鬼也就跟著回去了。”
阿三正是張老爺的小名,張老爺道:“祖爺爺,我們張家雖然家大,但開銷也大啊。”
“這些財寶既然已經打撈出來了,怎麽能又還回去呢……”
“你……”老者滿臉怒容,氣得發抖,指著張老爺喊道,“不孝子孫!張家要毀在你的手裡!”
張老爺笑道:“要說罪人,不應該是祖爺爺您嗎?趙家人,難道不是你下令殺的?”
老者一臉的複雜和痛苦,身影慢慢消失了,仿佛從沒出現過。
陣法時間到,巫師收旗,子嗣們罵罵咧咧抱怨什麽都沒發生,他們連祖輩的一根毛都沒見著,更別說問話討求生的方法了。
張老爺和那幾個核心族人集體沉默,張家十多年前搬來這裡,就是為了尋找沉船,就在他們查出一點線索的時候,卻被他人先找到並把消息賣了出去,所以他們要殺人滅口,所有知道沉船位置,企圖覬覦張家財產的外人都要死。
他們沒想到,船竟然是張家自己鑿沉的。
更讓他們沒想到的是,這艘運寶船不是他們張家的,而是搶來的,祖輩殺了人後想將打劫來的東西運回張家,但船上開始鬧鬼,為了張家的安全,他們才選擇和船一起沉在江底。
可多年以後,當張家人第一次進入沉船的時候,船裡的冤魂便跟著張家人,出來了 。
一個核心族人內心動搖,想照著祖輩說得去做:“老爺,你看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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