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明禮放躺在髒汙裡,放蕩迷離地笑著攀上來:“魏兄,我知你我是一路人,卻不知你能如此威猛,當真是讓我比做神仙還……”
魏之恕生平最恨被人算計,他怒火中燒憤恨到了極點,失控之下掐著薑明禮的脖子把人甩開。
薑明禮的頭剛好磕到床欄雕角,他沒了聲息,頭後有大量鮮血湧了出來。
聽完魏之恕的省略式講述,陳子輕有種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的感覺,看吧,他就說薑明禮想抓魏之恕養的雞吃。
現在真被吃了。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魏之恕玩不過薑明禮,著了他的道,薑明禮能成功也不奇怪,惦記久了,自然就計劃周全了,魏之恕逃得過初一,逃不過十五。
就那薑明禮,還想打邢剪的主意呢。
陳子輕同情地望著魏之恕,你看你,交友不慎啊。
魏之恕在薑明禮那被惡心到了沒哭,殺了人沒哭,頂著小師弟的目光,他眼一紅,喉嚨裡就哽上了。
邢剪瞪著哽咽的二徒弟:“你探他鼻息了?”
魏之恕搖頭。
邢剪沉吟片刻,快速系上敞開的布袍:“帶師傅去。”
魏之恕抓住師傅的褲腿試圖阻攔,他表情憎惡眼眶赤紅,語無倫次道:“肯定是死了的,師傅,我們快逃吧,我去叫上大師姐,我們馬上走,再晚點薑家就帶人來了。”
邢剪踢腦子混亂的二徒弟:“死了就報官交代清楚,沒死就給他找郎中。”
“起來!男子漢大丈夫,像什麽樣!”
第96章 春江花月夜
魏之恕還跪在地上,陳子輕去拉他,被邢剪一把拽到一邊。
“你拉什麽拉,少慣著你二師兄,他二十一歲,不是一歲!”邢剪一掌扇在二徒弟的後背上面,“自己起來!”
魏之恕被扇得背骨發疼,師傅的手勁是真大,他齜牙咧嘴地悶哼著站起來,頭低垂著。
“把褲腰帶理好。”邢剪從錢箱裡取了幾錠銀子帶在身上,大步走出屋子。
魏之恕理著褲腰帶跟在後面。
夥房的管瓊出來詢問:“二師弟,發生了何事?”
魏之恕面露難堪,管瓊便不問了,她道:“師傅,你們回來吃早飯?”
“不回來吃,你不用等我們。”邢剪走得快,周身氣息既沉又躁,院裡的母雞們感應到不尋常,通通四散著飛跑,一根雞毛飛到他鼻梁上,他抬手抹掉,彎腰穿過牆洞,側回頭瞪小徒弟,“你不在屋裡剪紙錢,跟著幹什麽?”
陳子輕說:“我想去看看。”
“看什麽,還不夠亂的?”邢剪凶巴巴的,小徒弟嘴角往下一撇,他就投降,生硬地轉變態度,“那就跟著!”
陳子輕走慢點等最後的魏之恕,悄聲問:“二師兄,你的袖子怎麽濕了一大塊?”
魏之恕的面色先是一白,接著是瘮人的猙獰,袖子為什麽濕了,是他回來的路上在水邊搓的,那為什麽要搓……
沾到排泄物了。
醒來時倉皇穿衣物沒看見那處髒汙,剛跑走那會兒也沒注意到,半路聞著氣味發現的。
魏之恕手撐著牆洞嘔吐,隔夜的酒水混著未消化的食物一並吐了出來,他的額角暴起一根青筋,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痛哭。
陳子輕要給他拍背,被他用力推開,聽他嘶啞道:“離二師兄遠點,二師兄髒。”
“要不我回去給你拿身衣衫換一下。”陳子輕說,“你看呢。”
魏之恕深呼吸: “不換。”
他從懷中拿出帕子擦嘴,眼底劃過一絲恨意,唇邊泛起冷笑:“二師兄要記住這個恥辱的味道。”
陳子輕默默踢了一些土蓋住地上的嘔吐物,等回來就乾巴成硬塊,好掃掉了。
前面傳來邢剪的吼聲:“你倆搞什麽東西,再不走,人沒死血也流幹了!”
陳子輕還沒催魏之恕,對方就先一步抬腳越過他,留給他一個昂首挺胸的背影,他趕緊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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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庭院,一路暢通無阻。
魏之恕離開時沒關門,現在門還是開著的,薑明禮歪倒在雕花大床角落,身下的血把床褥浸成了深褐色。
邢剪跟魏之恕一個衝到床邊,抓了件衣衫丟在薑明禮上半身,一個抄起床尾汙跡斑斑的被子甩在他的下半身。
陳子輕因此沒有看清不堪入眼的薑明禮。
但他見到了床上的情況,他驚呆了,薑明禮是個老手了吧,怎麽沒做清潔工作,這一床的……
也有可能是太瘋了。
他屏息把頭扭開,不忍直視。
屋內氣味渾濁刺鼻令人作嘔。魏之恕忍著惡心湊近腥臭難聞的薑明禮,查探他的鼻息:“還有氣。”
字裡行間似是不用背負人命的慶幸,也似是竟然沒死的不甘。
“你把他翻過來,我看下他後腦杓的傷。”邢剪道。
魏之恕不願直接觸碰薑明禮,他用衣料阻隔,繃著臉把人翻了個邊,期間乾嘔了幾次,他這輩子做過的虧心事加起來都不該讓他遭昨晚那大罪,簡直荒唐。
邢剪沒上手,他掃了眼薑明禮發絲裡的血口:“這傷要找縫合匠縫,先送去郎中那兒吧。”
外面突然傳來腳步聲,陳子輕飛快道:“不好,有人來了!”
這個時候撤是來不及了,屋內師徒三人表情各異,當師傅的直起身,叫兩個徒弟到邊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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