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滿身酒氣的護衛走到屋門口,兩撥人打了個照面。
就在這一觸即發之際,血泊裡的薑明禮緩慢地舉起一隻手,在護衛們拔刀衝進前來說:“放他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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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明禮沒讓人為難義莊師徒,過了不到兩日,他的頭上包著紗布,一瘸一拐地來到義莊賠罪,拉了一車的貴貨,吃的穿的用的涉及了個邊。
魏之恕被邢剪提前支走了,不然還要動手見血。
薑明禮沒看著他,手中畫著清風明月的折扇合攏,蒼白的臉上是毫不遮掩的失望。
陳子輕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只聽過一見鍾情,沒聽過一日鍾情的,薑明禮這是食髓知味了?
薑明禮還真就在出發前遣散了那三十多個精心收集來的寶貝,他們都當他是在找什麽新樂子,等著被他重新招回去,嘁。他讓人把車上的貴貨一一搬下來,堆放在義莊外面,坐上馬車走了。
陳子輕指著地上的東西:“師傅,這些怎麽辦?”
邢剪拿著掃帚進院子:“讓你二師兄處理。”
陳子輕在義莊附近找魏之恕,他找了一圈,在一塊草叢裡面找到人。
魏之恕被曬發燙的草包圍,身上有隻螞蚱。
陳子輕兩手撐著腿瞅他,像是頭一回認識他,一瞅就是半天,直到他不耐煩地睜開眼睛,二人四目相視。
“二師兄,薑大少爺來了,他帶了很多禮品,想跟你道歉。”
魏之恕豁然一個鯉魚打挺,陳子輕猝不及防,被他撞得一屁股坐在草裡,吃痛地嚎了一嗓子。
“不知道躲啊,蠢死算了。”魏之恕滿腔的怒火瞬間騰出位置放對小師弟的關心和懊惱,他蹲下來揉小師弟的屁股,被躲開了,不由扯起唇角涼涼地笑道,“師傅能揉,二師兄不能揉。”
陳子輕顧左右而言他:“薑大少爺已經走了,這會都該到大路上了,你追不上的。”
魏之恕的臉色變了又變,手握拳頭,指尖發白,他艱難地吐出一口濁氣,閉眼躺回了被他壓趴的草上面。
陳子輕揉揉摔疼的屁股,擦掉滾到下巴上的汗:“二師兄,那個薑大少爺一看就不懷好意,你有防備的吧,怎麽就中計了?”
魏之恕忽然睜開眼睛,剮了他一眼,他莫名其妙一臉無辜。
“站起來,給二師兄擋太陽。”魏之恕踹過去一腳,沒用多大力道。
陳子輕習慣了魏之恕的陰晴不定,依然嘀嘀咕咕地抱怨,魏之恕氣得肝疼,那晚薑明禮喝醉了,拿出一個價值不菲的古玉扳指,說是趙德仁給的。
魏之恕看著扳指。
“你喜歡?”薑明禮握住他的手,挨個對著他的手指套扳指,滿嘴酒話,“趙德仁說是無意間得到的。”
“無意間,哈哈,怎麽可能啊,我找人鑒定過了,你知道這小扳指值多少嗎?黃金萬兩。”
“趙德仁還透露,那樣的張家有很多類似扳指的古玩意兒,還有更好的,都是張家的財產,所以我才盯上張家。”
“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張家那扇門隻進不出……魏兄,扳指送你好不好,送你。”
魏之恕摩挲尾指,上面有他醒來強行扯出扳指留下的淤痕,他對著陳子輕講了事情大概。
陳子輕的眉心一抽,果然和他猜的一樣,趙德仁拿出嘴上說的奇珍異寶才取得了薑明禮的信任。
那扳指是在水裡撈的吧。
陳子輕短促地揣測了一下,便道:“二師兄,你去見見薑明禮唄。”
魏之恕沒說“那你不如讓你二師兄去官府自首,早晚要成殺人犯”,他意味不明道:“理由。”
陳子輕使勁扒拉小臂上的布條,扒出點皮肉:“你看。”
魏之恕呵呵:“我看什麽,不就是摸了有毒的葉子,不能見光不能吹風?”
陳子輕心頭一跳,看來魏之恕猜到他撒謊了,也正常,他纏布條纏了這麽久,天熱也不拿掉,傻子都知道有貓膩。
“不是摸了有毒的葉子,是我被下毒了,長出來的毒斑。”陳子輕說。
魏之恕瞳孔微縮,面色也陰沉了下去。
陳子輕坦言: “我,彩雲,俞有才,郭大山,,我們被張老爺下了同一種毒。”
魏之恕盯著他小臂露出來的指甲大點紫黑皮肉:“繼續說,接著說,我看看我的小師弟肚子裡藏了多少事。”
“就這樣了。”陳子輕撇嘴,“我不知道張老爺為什麽要對我下手,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沒有死。”
魏之恕坐起來掐他臉:“你不是死了嗎,你就是個邪祟。”
陳子輕翻白眼。
“彩雲他們被殺的原因?”魏之恕質問。
陳子輕逐一交代那三人的情況,有他調查出來的信息,也有他的分析猜測,所有都指向同一總結——張老爺為財殺人。
雖然張家已經很有錢了,但誰會嫌錢多呢。
魏之恕低著年輕清朗的眉眼,一把一把地扯著草,不知在想什麽。
陳子輕想了會事,覺察出不對的地方:“二師兄,薑明禮和你說了扳指相關,導致你分神中計的嗎?可是那時候你還不知道我在查這件事,你應該不會有多大的興趣才對。”
魏之恕猛地抬頭:“還不是因為你!”
陳子輕茫然。
“你是不是以為二師兄是個傻子?”魏之恕抓住他的兩條小臂,指甲摳進層層交疊的布條裡,“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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