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輕扭頭:“你怎麽知道?”
遲簾聳肩:“我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陳子輕做出“哇”的口型,小迷弟一樣:“好厲害啊。”
遲簾磨磨牙,這家夥真的成天把他當小孩哄。
陳子輕翻了翻拍下來的照片:“我沒拍好,我再拍幾張,挑拍得最好的發給你。”
遲簾懶洋洋地轉身背靠陽台:“我要彩虹照有什麽用。”
陳子輕說:“不是每個東西都非要有用……”
“顧知之,你少把你在網上喝的那些雞湯忘我嘴裡灌,我心靈被荼毒了,三觀長歪了,你能負責嗎?你付不了責,所以別害我。”遲簾嘩啦拉開一扇玻璃窗,再是紗窗。
混著土腥和水汽的風撲向陳子輕,他聽見遲簾說:“要拍照就這麽拍,隔著玻璃拍個屁。”
沒有阻擋,鏡頭清晰了,畫面裡的彩虹也更接近實物。陳子輕終於拍到了滿意的照片,他趁熱發到遲簾的手機上面。
“給你發了一張,特別美,可以發朋友圈,或者當頭像。”
遲簾的眼角一瞥,顧知之這暗示的,他除非是傻子才聽不出來。
別以為他是直男,就沒聽過彩虹跟同性戀。
呵,還沒怎麽樣,就急著宣示主權。
真怎麽樣了,那還得了,是不是要在他左右兩邊臉上刺“顧知之專屬”。
遲簾拿出手機點開照片掃了眼,微抬頭去盯視背對他拍晚霞的人,這家夥不跟他站一起,單看不矮,只是骨架細。
視線下意識沿著那片薄瘦的背向下走,停在腰上。
遲簾的面部擰了起來,搞什麽,一中夏天的校服布料是不是有點薄了,站在關照透亮的地方,腰線的弧度都能看得見。
騷校服,撩他媽誰呢。
遲簾偏頭捏捏後脖子:“顧知之,從明天開始,你給我穿外套上學。”
陳子輕不解地回頭:“你說校服外套啊?那不是國慶以後才能穿的嗎,現在穿多熱。”
遲簾鐵青著臉:“熱什麽熱,班裡挺多人都在穿,你怎麽就不能穿了?”
陳子輕猶豫了一下:“那你穿嗎,你穿我就穿。”
遲簾眯眼,想一直和他穿情侶裝?
怎麽這麽膩歪。
“行,老子陪你穿。”遲簾極其不情願的樣子,他接了個電話,說兩句就掛掉,“等會去食堂吃飯。”
陳子輕把紗窗拉上:“不回教室了?”
遲簾坐回椅子上面,大爺地抖抖腿:“回去幹什麽,屁股還沒捂熱座椅就下課了。”
“那我的課桌……”
遲簾打斷:“我給老班發了信息,他讓我們自己溝通。你不用管了,我來處理。”
陳子輕“噢”了聲,他去衛生間拿出髒衣服,還有他那本筆記,班裡發生的事在他眼前重現。
被人當眾讀出筆記裡面的茶語錄,是有點羞恥的。
而且他還趁那個機會上演紅眼跑出去的戲碼,鬧那麽大動靜,只為了引遲簾找他。
回想起來確實做作。
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無論是好的,還是不好的,他要做的是面對可能發生的多種後續。
宿舍靜了下來。遲簾肚子餓了,他給上課中的朋友發微信問有什麽零食,朋友告訴他放哪兒了,他沒立刻翻找出來,而是朝衛生間方向吼:“有零食,你吃不吃?”
陳子輕回了聲:“不吃了。”
遲簾就懶得去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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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到下課時間,陳子輕就跟遲簾去了食堂,他們像包場了,整個食堂就他們兩人。
陳子輕啃大雞腿,遲簾吃小白菜。
“你怎麽全是素的?”陳子輕口齒不清地問。
“吃你的,別把碎肉蹦我菜裡。”遲簾端著盤子離他遠點。
陳子輕抿了抿油乎乎的嘴:“哥哥是在嫌我嗎?”
遲簾沒好氣:“老子腸胃不舒服,吃不了肉油!”
“哦。”陳子輕繼續啃大雞腿。
遲簾拿著筷子重重地在盤子裡戳動,操,都不說要不要給他揉揉,雖然腸胃不舒服揉也沒用。
對面的陳子輕突然起身去窗口,回來時手上多了一碗豆腐湯。他把湯放在遲簾面前:“有點燙,你先吃飯,過會喝。”
遲簾周身的低氣壓瞬間消失,他別扭地說:“不要你管我。”
陳子輕聽慣了他那句話:“你的腸胃怎麽會不舒服啊?”
遲簾輕悠悠地說:“誰都知道下雨了要避雨,我不知道,我往雨裡鑽,我腦子有泡,我不喜歡穿乾衣服,我非要渾身濕透讓自己著涼,我就是這麽有個性。”
陳子輕放下啃一半的雞腿,愧疚地看著他:“哥哥……”
遲簾攔下又要茶的人:“嗯,哥哥腸胃是真的難受,老實啃你的雞腿,啃乾淨了不要浪費,好嗎?”
陳子輕嘴角略微抽了抽,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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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教室,陳子輕才發現他已經不和講台並排坐了,他的桌椅被搬到了遲簾旁邊。
遲簾原來的同桌孟一堃,變成了他們的後座。
陳子輕站在新位置上面,有點懵。
遲簾坐在桌上跟他約法三章,一點情面都沒有的冷酷樣子:“上課不準偷看我,也不準給我寫小紙條,別搞小學生那一套,成熟的高中生不玩那些。”
陳子輕兩眼發愣地落在虛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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