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簾:我會在學校亂來?我又不是泰迪。
孟一堃沒回。
這大半夜的,不知道是誰按耐不住躁動的心,跑發小群裡吆喝,還不準吐槽一個字。
孟一堃:他倆估計睡了,明早才能看到聊天記錄,到時都不會說什麽的,你跟顧知之談就是了,需要我們打掩護的時候我們會盡力,我睡了,你們也早點睡。
遲簾:睡屁睡,祝我的搞基歲月HE了嗎?
孟一堃:靠你真是,祝HE!
遲簾滿意地劃出微信,把界面上所有打開的軟件小窗口叉掉,進手機管家清了清垃圾。
在這等待的期間,像是一同把腦中的混亂情緒也清理了一下。
牆角那片陰影剛好能當個殼用,遲簾坐在地上背靠牆壁,閉眼聲聲喘息,耳朵捕捉到細微腳步聲的那一秒,他的神經末梢繃到極致:“顧知之,不是讓你別過來嗎,回房間裡去。”
陳子輕停住腳步,現在的突發情況,到底是不是他想的那樣?
不行,他不能退,必須在這個時候明確關系。
陳子輕把腳從拖鞋裡拿出來,光著朝牆角走,他的步子一再放輕,輕得不細聽根本聽不出聲響。
所以遲簾發現他的時候,他已經走近了。
家裡四處明亮,遲簾才沒有在冷不防地見到一張人臉時,嚇得破口大罵汗毛四起。
“遲簾,你知道的,我笨,反應不靈光,你在我房裡說的話我不是很懂,我覺得我們還是要面對面聊……”
陳子輕話沒說完,遲簾就往腿間一趴,腦袋埋進去大吼:“誰跟你面對面,老子不要!”
“……”
一中學生絕對想不到,他們很會玩的海王校草,能純情成這死德性。
.
陳子輕仰頭看挑高的天花板,琢磨著該說點什麽:“你讓我對你負責,我是非常願意的。”
遲簾冷冷地說:“這用得著你特意說出來?誰不知道你非常願意,你追我追那麽久。”
陳子輕翻了個白眼:“是啦。”
遲簾把臉埋在臂彎裡,他靜了會開口,嗓音又低又啞:“顧知之,我知道我打臉了,你不準笑話我。”
陳子輕忙表態:“不笑你。”
“我一開始真的很討厭你,對我獻殷勤的基佬不少,沒見過你這樣的,你茶我,天天變著花樣的茶我,罵你吼你都沒用,趕也趕不走,你要和我住,奶奶來這出像老天爺把我倆綁一塊了,你會捉蟑螂,蔥油面一般般能吃得下去,你會畫符,雖然是在網上亂學的,根本驅不了邪,但是唬我夠用了。你給我買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喂我喝水,把我當弱智誇我……這都沒什麽,這都是你為了釣到我的手段。”
遲簾想到哪說到哪,沒邏輯不連貫,全是肺腑之言:“你被班裡人欺負,眼一紅就看我,在我看過去的時候立馬跑出教室,我知道那是你的計謀,一點都不高明,拙劣死了,我還是去找你。”
“為了配上你的智商,我就當傻逼。”
“我生你氣,你在我面前哭,又不是美人魚的珍珠,不就是一滴眼淚,搞什麽慢鏡頭,害得我犯心臟病,壞事了,我就知道壞事了,媽的。”
少年自言自語,剖心一般,盡是純粹不摻雜質的心事和情懷。
陳子輕突然被頂了一下,是遲簾的腦袋頂上了他的腿,他往後仰著撞上牆壁。
遲簾跟隻大狗似的,用額頭抵著陳子輕的腿骨,面朝下眼也朝下,輪廓神色都看不清,只有聲音是清晰的,充滿了高傲,無形的尾巴搖了起來。
他說的是:“顧知之,你饞我身子饞了一個暑假,現在爽瘋了吧。”
陳子輕有點晃神,不知是因為他哪句話,哪個詞。
遲簾沒聽到想要的回應就拿額頭磕他腿。
陳子輕勉強收了收心神,順著遲簾說:“嗯嗯嗯,爽瘋了。”
遲簾:“哼。”
他扯了扯陳子輕腳踝上的紅繩:“你回房間去。”
陳子輕說:“我都沒看到你的臉。”
“不想給你看。”遲簾的態度猝然就強硬起來,“轉身過去,閉上眼睛!”
陳子輕瞥瞥遲簾藏在碎發裡紅得要命的耳朵,無奈地照做。
一雙手扣住他肩膀,把他推回房間。
陳子輕稀裡糊塗地站在關閉的門邊,他摸了摸門把手:“遲簾?”
“別催我。”門外傳來遲簾壓製著暴脾氣的聲音。
陳子輕知道還有後續就不出聲了。
過了挺長時間,陳子輕打著哈欠揪眼皮讓自己提神,他發現門縫裡塞進來了一張紙條,不知道什麽時候塞的,遲簾也沒叫他。
“遲簾,你還在嗎?”陳子輕忙問。
遲簾語調平平,氣昏頭了的樣子:“我不在了,我死了。”
陳子輕:“……別亂說話。”
他把紙條抽進來,看清了上面的內容,去書桌上拿筆在那行字下面寫了句話,塞出去。
紙條又被推進來,他寫的字底下有了回復。
-別太得意,你只是進入了考察期。
-那你是我男朋友了嗎,我想和你談甜甜的愛情。
-考察期三個字看不懂?
陳子輕寫了答案,再次把紙條抵著門縫,一點點堆到外面。
他寫的是-看不懂。
遲簾瞪著最新內容,他不用開門進去都知道寫的人是什麽表情,一定是嘴角耷拉下去,看似小心翼翼實則甩鉤子式的偷看他一眼,在被他發現後慌忙把眼睛垂下去。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