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想死,你也一樣,兒子,你享受了爸爸的所作所為帶來的健康和壽命,你有什麽資格批判?”邱晁將殘酷的事實抖露出來,摁著小孩的腦袋去看,去舔,去吃,“沒有我背地裡費心費力,你認為你在這出租屋裡談情說愛的可能有多大,站在我面前說這些的可能有多大,中邪一樣變成一具屍體的可能又有多大?”
陳子輕沒接這個腥臭腐爛的話題,而是問:“為什麽要用六個人背著真正的邱家子女?”
“為什麽,”邱晁哈哈,“還能是什麽,不就是為了活命。”
他瞪著非要摻和進來的兒子:“是該讓你知道,畢竟你身體裡流著邱家的血,不對,是你資料裡提到的強盜的血。”
那年爺爺拿著信物搖身一變成了邱家流落在外的小少爺,他跟幾個兄弟裡應外合,騙感情騙婚姻,很快就將邱家重新洗牌。
而邱家被追殺的子女用了某種秘法,一點點放乾身體裡的血,將自己獻祭給惡魔。
陳子輕聽到這眼瞼微微顫動,活人集體獻祭?那是什麽?他沒聽說過這種東西,也沒在哪個任務世界接觸過,了解過。
不是鬼魂陰靈,他那套驅鬼鎮邪的把戲沒用。原先他指望跟老方丈學點東西,一直都沒機會。
活人獻祭,是要讓“邱家”子孫後代血債血償。
陳子輕在邱家冗長的發家史裡找到的重要信息是——鳩佔鵲巢,取而代之。
他艱難地穩了穩心神,繼續聽邱晁說。
邱晁說的內容,是他看的資料,跟林疵帶來的資料細化過的,填充過的版本。
當年“邱家”祖輩找到六人屍體的時候,那裡血流成河,但大家沒多想,只是隨便把屍體喂了狗。
從此以後,邱家他們說了算,他們的血脈頂上了“邱”這個姓。
十年後,家裡開始頻頻出現怪事,兄弟相殘,兄妹亂倫,小孩弑父殺母,祖輩們找到能人義士算出根源,布陣,將那股能夠左右人心思想的邪惡力量鎮壓在宅子底下。
之後的很多年都沒再出過什麽問題。
直到四年前,爺爺因為幻象從樓上跳下去撿回一條命,癱在床上苟延殘喘,家裡才知道又出了變故。
邱晁這代的幾人也因此看見了邱家遮布下的一幕,他們沒爭論,目標一致——活下去。
最好是像爺爺一樣,通過某類方法長壽。
那時的能人義士成了一捧灰,邱家隻好悄無聲息地找了別的人解決麻煩,方案是選六個合適的容器,將那力量牽引出來分裝,時間到了就讓容器自焚。
爺爺的生辰八字剛好符合,他成了其中一個容器。
盡管他一百個不願。
“所以你要做的不是指責爸爸,而是感激,感恩。”邱晁拍拍兒子冰涼的臉。
陳子輕不合時宜地恍然大悟,222說他大概率失敗,是他會死,不知道什麽時候死……
他不在邱家長大,沒有邱家的資源開路,卻要承受邱家血脈的反噬,純屬倒霉。
有一點邱晁說得沒錯,這個局勢他確實應對不了,揣著他的高級驅鬼符死去的邱一鳴就是證據。
只能等死。
陳子輕又想到了個事,222透露給他任務結果的時間,是在馮薑河死後。
馮薑河作為陣眼,提前死了,導致轉移邪惡力量的陣法失敗,邱家找不出另外的求生之法就會無人幸免,他作為邱家小少爺,死路一條。
而馮薑河本來可以不輕生的。
那位他第一次見,就覺得求生欲望很強的影帝即便死,也不會那麽早。
是他跟嶽起沉沒有救馮薑河。
馮薑河發覺到了嶽起沉的意圖,因此就滋生出了失去希望後的報復。
那他是要報復誰?
嶽起沉嗎,他能有什麽軟肋被馮薑河看見?
我。
是我。
陳子輕從頭涼到腳。
馮薑河估計是查過一些東西,有推測還沒徹底確認,卻也能讓他體會到雞蛋碰石頭的絕望,他清楚我是“邱家人”,我也在局裡,我的生死跟他的命系在一起,他自己沒救了,就把這盤局毀掉。
反正他不缺陪葬的人,黃泉路上不會孤零零的。
馮薑河在等著嶽起沉發現真相的那天。
陳子輕在心裡苦笑,嶽起沉要是知道這件事,不知道會怎麽想。
【叮,恭喜宿主陳子輕,支線任務二已完成,獎勵四萬積分,和一張兌現卡。】
兌現卡是刮刮樂,刮開才知道能兌現的是什麽,彩蛋模式。
支線二不出所料地畫上了句號,陳子輕這個時間段開心不起來,他心神不寧之際,放在抽屜裡的手機傳出震動,拿出來一看,是林疵發的信息。
林疵在信息裡說:保鏢通知他,邱晁上樓了。
“砰——”
樓下突然傳來一聲槍響。緊接著是好幾聲槍響,砰砰砰。
陳子輕還沒緩過神,林疵的電話就打了進來:“你二叔在樓下開槍亂射發瘋。”
他明白,邱長銳把對他的不滿發泄在了他人身上。
邱長銳更想在他身上打掉所有子彈。礙於邱晁這個家主在,才沒能下手。
“別下樓,也別在窗邊探頭,他想不小心誤殺你。”林疵欲言又止,“你還好嗎?”
“沒事。”
陳子輕晃著神掛掉電話,嶽起沉的眼皮合不上,這個時候被他翻身面朝裡面。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