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今休雙手插在西褲口袋裡,笑道:“怎麽會。”
莊予恩繃起下顎,莊惘雲身邊人,他最煩周今休,偽君子一個,還他媽髒,下班沒應酬就去酒吧消遣,帶不同的男孩子開房。
早前莊予恩在他爸的要求下找人查過周今休的底細,一份普通不出彩的寒酸家世,輟學打架鬥毆的混混碰到千年難遇的好老師,將其抓回教室,一對一地盯著。
窮苦人家靠讀書混到的最高位置也就到這了。
周今休的私生活十分混亂,他常去的酒吧有兩家,從不睡一個男孩子二次,都是一次用完就扔。
而且所有男孩子都對他評價極高,稱他是完美的一夜情對象。
哦,對了,周今休只找處,是同志圈內有名的破處王。
全國各地多的是好奇性生活又想要擁有初次美妙體驗的人往他跟前湊,想讓他引導自己進入欲望的世界。他就是個斯文敗類。
後來莊予恩都懶得再查周今休,看他的資料都嫌髒了眼睛。
莊予恩恐同。
“周秘書,麻煩讓讓。”莊予恩不客氣地叫囂,就差把“別給臉不要臉”說出來。
周今休面含笑意地側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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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予恩跑上樓,闖進半掩著的臥室:“爸。”
陳子輕垂死病中驚坐起,他給樓下的秘書打電話:“周今休,你把我兒子放進來幹什麽?”
周今休無奈道:“屬下一個打工的,一個外人,哪能摻和七爺的家事。”
陳子輕把電話掛掉,手機扔一邊,他躺回去,朝客廳喊:“嚴隙,進來把我兒子拖走。”
嚴隙過來:“少爺,請。”
莊予恩臉色難看:“我不走。”他往床邊一坐,低著腦袋說:“爸,我今晚接到周秘書的電話說你被爺爺罰跪祠堂,當時我在忙,我以為很快就忙完了,沒想到會忙到那麽晚。”
“我也以為爺爺隻讓你跪個一兩分鍾。”
越往後,嗓音越低。
“你把被我拉著的手抽出來,讓隙哥背你走,一句話都不和我說,是生我的氣了對嗎,你怪我沒及時回來給你說情。”
【我都這麽低聲下氣了,莊惘雲怎麽還不原諒我。】
【我他媽為什麽要過來說這些矯情的話。】
【我又不欠他什麽,是他自己為了私欲養我,不對外公開我的身世,和我有什麽關系,又不是我求他的。】
【操,莊惘雲非要我說對不起?】
【老子不可能說。】
“爸,對不起。”
心裡寧死也不肯說的少年,聽見自己不聽使喚地說。
他說完有點愣神,像是聽見自己那根傲骨彎折了一寸的聲響,震耳欲聾不知所措。
陳子輕偷偷觀察莊予恩,起初這死小孩的所有情感全是假的,現在真假不分,好像有了真的,又好像只是他的錯覺。
應該不是錯覺。陳子輕想,他這幾十天的用心攻略,總不至於是白費心思。
陳子輕看著被他放在第一的小叛徒,小狗崽。
莊予恩被看著,隱約感到不自在:“爸,你怎麽這麽看我?”
陳子輕一聲不吭。
莊予恩撐著床趴下來,氣息裡摻著點煙味,他抑鬱道:“爸,你別不說話,我有點慌。”
陳子輕慢悠悠地問:“你忙什麽?”
莊予恩說:“期末了,我作業比較,”
“莊予恩!“陳子輕突然對他發難,”你就沒想過你朋友們的父母跟你爸一個圈子,我會知道你們的動向?”
少年的面上瞬間爬了層羞惱的紅。
【我操,我怎麽把這事給忽略了。兄弟們也沒哪個提醒我的,全是廢物點心。】
“大晚上的帶女生飆車兜風,這麽危險的事你也做。”陳子輕的眉心蹙起來,“女生如果出事了,你負得起責任?”
莊予恩的謊言被擊穿,有破罐子破摔的氣勢:“能出什麽事。”
陳子輕見莊予恩掀開被子,一點分寸都沒有地把他的睡袍下擺撥開,檢查他膝蓋的傷,他人都懵了。
莊予恩更懵。
有那麽一秒,莊予恩想著,不如他自己放出身世的真相,把“莊”姓改了,不做莊惘雲的兒子了。
陳子輕將睡袍下擺攏起來,遮住慘不忍睹的膝蓋,同時被遮掩的還有泛著瑩白的兩條修長小腿。他哄白眼狼:“出去。”
“爸,我不是成心要撒謊的,我只是不想你說我,你給我立的家規一個比一個嚴,我實在是,爸,爸你起來幹什麽,你膝蓋還傷著,這樣會加重你——”
陳子輕扶著牆站在床上,瞪著張開雙臂要接他的少年:“你出不出去,你不出去,我出去,嚴隙,過來背我。”
“我出去我出去,把你躺著。”
莊予恩倒退著往房門外走,眼裡似乎有水光,委屈又可憐,猶如小白菜地裡黃兩三歲沒了娘。
【老男人越來越會使喚人了。】
【嚴隙被他當狗使。】
陳子輕不認同莊予恩的看法,他把嚴隙當狗了嗎?沒有吧,這才哪到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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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予恩被趕出閣樓,他在門外再遇周今休,二人打了個照面。
“少爺,您這就走了?”周今休詫異道,“七爺沒留您在這兒睡?”
莊予恩面部扭曲了一下。他查不出周今休有什麽名堂,但他堅信,周今休不會跟著莊惘雲一損俱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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