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年級十二的季易燃低下頭。
他聽到那人對他發小說:“可以嗎,謝同學。”
抱有小心翼翼的期望,怕被拒絕,不好意思,卻又很想在高考前抓緊時間提升成績。
季易燃以沉默面對鋪天蓋地的懊悔,他平時稍微花點時間在學習上,名次就不至於那麽低。
他又一次失去了被選擇的機會。
“可以。”
他的發小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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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讓謝浮給他補課的第一天,兩人就發生了不愉快。
學習計劃到他手上的時候,他一看就提出意見:“這跟遲簾給我安排的不一樣,遲簾只要我每天早上看一……”
謝浮撐頭,手掌陰影遮住眉眼:“出去。”
沒有起伏的兩個字。
陳子輕在本能的驅使下匆匆走出房間,他去花園待了會,為了學習大業回去硬著頭皮敲門。
謝浮坐在窗邊,他先前坐的那把椅子不見了,地面清理過,泛著潮濕。
陳子輕剛要為自己說過的話做個解釋,謝浮在他張嘴前說:“你非要你前男友給你制定的學習計劃,那你找他去,我給你買機票。”
“你去了,連他的人都見不到。”謝浮懨懨地笑,“保鏢會把你送進警局,你只能打電話求我救你。”
陳子輕說:“我打不了,我沒你的手機號。”
房裡靜了一瞬,被一串數字打破。
謝浮看到陳子輕的呆傻樣,極淡地笑了一下:“手機號,不存下來?”
陳子輕存了。
謝浮幽幽歎息:“阿簾的成績排名從來沒超過我。”
陳子輕尷尬地撓了撓臉。
謝浮像看著令自己失望的學生:“學習方面,你不該質疑我的能力。”
陳子輕識時務地道歉:“對不起。”
謝浮指著桌上的計劃表:“那開始吧。”
陳子輕要拿著表走,謝浮在他身後道:“我不相信你的自律性,就在我這裡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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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浮不湊近盯著陳子輕,他在窗邊吹晚風,齒間不時有清脆聲響,糖紙在他腳邊落了一地。
陳子輕一放下筆,謝浮就能第一時間察覺到,一個眼神掃來。
“我只是撓個癢。”陳子輕忙說。
“我也不是要責怪你。”謝浮走過去,將一把五顏六色的水果糖放在他本子上面,“挑一個。”
陳子輕沒有挑:“我不吃。”
謝浮饒有興致:“不吃糖,還是不吃水果糖?”
陳子輕說:“不吃糖。”
“原來顧同學不吃糖。”謝浮將糖一顆顆地收走。
陳子輕想到謝浮媽媽在飛機上說過的一件事:“你真的在戒煙?”
謝浮的氣息裡混著荔枝味:“佛系戒。”
陳子輕把本子翻一頁,按了按自動筆:“什麽叫佛系戒啊?”
謝浮說:“看心情,心情不好就抽一根。”
陳子輕來一句:“心情好就不抽?”
謝浮搭著他的椅背,微微笑道:“心情好抽兩根。”
陳子輕:“……”他垂頭寫題,筆尖在紙上沙沙響,燈光打在他臉龐上,攏著柔光。
謝浮不著痕跡地盯視半晌,去桌邊喝水衝掉嗓子裡膩人的甜,他今天隻抽了小半根,洗過澡換了衣褲,哪還有煙味殘留。
還真是個嬌弱的小寶。
謝浮回到窗邊,他闔上眼又掀開,寫題的人坐在他的書桌邊,開著他的台燈,拿著他的筆,用著他的草稿紙。
下一步就該用他的洗發水,穿上他的衣服,躺在他的床上。
陳子輕寫著題,忽然就不由自主地冒出話來:“你今天寫毛筆字了沒有啊?”
房裡溫度莫名驟降。
陳子輕打了個寒顫,不明所以地往床邊看。
“睡前寫。”謝浮說,“你最近每天都問,這麽關心我寫沒寫毛筆字。”
陳子輕訕訕,他不問了,問多了就會讓人覺得奇怪。
可他大多時候問都沒有經過腦子,想都沒想就跑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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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的周末,陳子輕起早在謝家花園散步,忙著勞作的傭人們客客氣氣地和他打招呼,他都會回應。
謝家雖然同樣是獨生子,但女主人喜歡熱鬧,傭人非常多,顯得人氣很充足。
這一排住宅,屬謝家表現出了富貴人家的闊氣。
陳子輕走累了就坐在木亭廊邊的一條護欄上休息,他不用擦都知道不髒,因為謝母十分愛乾淨,只要他在謝家,總能看見傭人在打掃。
這個天氣的早晨穿單件有點冷,陳子輕把薄衛衣後面的帽子撈上來戴好,他搓搓手,余光瞄到謝家鐵柵欄那邊。
一大片綠葉裡姹紫嫣紅,蝴蝶蜜蜂帶來的春意正濃,花開了有些天了,沒有敗落的跡象。
謝母喜歡花,家裡種了許多,謝家哪都是花香。
陳子輕的視線越過鮮花叢飛向對面遲家,他不自覺地起身靠近,遲家的噴泉上飄著落葉灰塵,圓池裡的丘比特雕像灰撲撲的,通向客廳的路兩旁也長起了雜草。
遲家人不回來,也沒叫人打掃,不過近一百天的時間,那麽大一棟別墅就有了荒涼的色調。
陳子輕不看了。
謝家大門口突有一個黑影出現在陳子輕視野裡,他定睛一看,是季易燃的牧羊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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