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浮慢慢轉過臉湊近他,乾淨微熱的氣息撲在他鼻尖上面,喉嚨裡有輕笑:“蒙著眼都能認出來,是有多記憶深刻。”
陳子輕有些崩潰地說:“謝浮,你到底要過多久才能不跟我前男朋友比較?”
“過去的已經是過去了,改變不了的了,你為什麽就不能放過自己,而且你每次提他,都會加深我對他的印象,你想沒想過這個問題?”陳子輕不清醒,在跟一個瘋子講道理。
謝浮面無表情地盯著陳子輕,眼眶越來越紅,可他沒有對應的難過,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那副樣子,他只有陰冷的幽怨。
我永遠在意。
我不是你第一個選擇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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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架了。
陳子輕臨時被社團叫去開會,他帶著酸軟的腰腿坐在會上聽策劃部講秋遊野餐活動,筆在本子上戳。
果然……跟個瘋子談戀愛,自己也會變成瘋子。
他打謝浮那一巴掌是他意料之外的事,他想都沒想過要那麽做,可他真就做了。
六月那晚的事在他心底擠壓著,早就不知不覺地在他沒意識到的時候變了質,時隔幾個月被謝浮挑出來,那股變質的味道熏得他失去理智。
陳子輕攤開手看了看,這是他第幾次在任務世界扇人耳光?第一次嗎?不記得之前有沒有過了。
總歸是不對的,打人不打臉,那太傷人自尊。
他給了謝浮一巴掌。
陳子輕的後背密密麻麻地滲出冷汗,他坐不下去地找了個說辭跟社團幹部打了招呼先撤,慌慌張張地打車回公寓。
一路上滿腦子都是各種血腥畫面,都是謝浮。
陳子輕給謝浮打了幾十個電話發了幾十條信息才想起來,謝浮把手機砸壞了。他沒聯系謝母,怕控制不好自己的聲音情緒暴露異常。
回去找了再看下一步怎麽走。
陳子輕把公寓找了個遍,沒找到謝浮的身影,這會兒他外套裡面已經濕透了,汗漬正在往他外套的棉絮裡滲。他握緊手機就要打給謝母,余光無意識地從臥室的衣櫃那裡經過。
會在裡面嗎?
不可能吧,謝浮又不是受了委屈就躲起來的小孩子。
萬一呢,謝浮不是正常的大人。
陳子輕打開衣櫃。
謝浮蜷縮在裡面,手捆綁在一起,打的死結,已經有些發紫。
陳子輕腿一軟扶住櫃門,差點跪了下去。他蹲在衣櫃前面,膝蓋抵進衣櫃挨著木板,汗涔涔的手去摸謝浮手上的黑色繩子,顫聲問:“誰,誰綁的你啊?”
謝浮疲憊至極,他的嗓音渾濁不清:“是謝浮綁的。”
陳子輕呆愣在了原地。這答案他是知道的,他只是不想承認,他又一次明知故問:“為什麽要綁自己呢。”
“謝浮要是不綁,就會傷害你愛的這具身體。”
少年笑了下,這麽說。
陳子輕內心大為震動,他的嘴唇小幅度地蠕動幾下,不知道該在這一刻說點什麽,視線落在謝浮有點腫的左臉上,像世界級藏品有了瑕疵,令人難受,心痛,以及惋惜。
而製造瑕疵的人罪該萬死。
“對不起。”陳子輕碰謝浮臉上的掌印,內疚地小聲說,“我不該打你,我當時腦子昏掉了,真的很對不起。”
謝浮的眼簾微微闔著,看不清眼底有什麽,他的太陽穴在跳,每一下都裹著非人的隱忍:“我第一次被人扇巴掌,第一次主動綁自己。”
“顧知之,我給不了你想要的甜甜的戀愛,你也不會想要一個瘋子的愛,你找別人吧,我累了,我明天就從公寓搬出去。”他很不舒服地皺起眉頭,帶著掌印的那邊臉躲開陳子輕的手,往櫃子裡面偏了偏,顯得可憐又慘淡。
陳子輕急促地咽了幾次口水,他蜷了蜷手指,鼓起勇氣說:“我要的啊,我要你的愛。”
謝浮的面上沒有一絲活人的波動。
陳子輕再次去碰他被扇腫的臉,湊上去親了親:“我又不是見你第一面就要和你談戀愛,在那之前我已經和你接觸過那麽久了,我沒有隨便做決定,我是認真的。謝浮,你先從衣櫃裡出來,我找剪刀給你把繩子剪開,你等我一下,我現在就去拿……”
腰被握住,他沒了聲音。
謝浮摟著他,懨懨地用額頭抵在他肩窩:“老婆,我想發朋友圈公開我們的關系。”
第124章 茶藝速成班
陳子輕沒說話。
他早前為了防止重蹈覆轍,特地試探過謝浮公不公開,還搬出謝家使用緩兵之計。
當時謝浮以想吃蔥油面收尾,他以為這事偷摸翻篇了。
怎麽又卷土重來了呢……
謝浮想公開。
還不是在只有幾個發小的私密小群裡公開,而是朋友圈,那人可就多了。
謝浮要出櫃。
陳子輕的視線往下是謝浮難得發皺的背後襯衣。
謝浮沒咄咄逼人,他隻提了一次,用的是“想”這個字,不是“要”“必須”。
陳子輕垂頭望著謝浮看起來十分柔軟好摸的烏黑發絲,被他身體內部不斷滲出的了無生趣和自我厭棄緊緊纏住,裹緊。
躲不掉了,剩下的三分之一要知道他這段愛情了,不知道季易燃會怎麽看待他這個接連和自己兩個發小談過的人,家教森嚴的季家又會怎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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