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謝浮不是簡單那一卦,陳子輕必須摸到他的底線,才不至於在以後的接觸中太被動。
陳子輕的第一步是和謝浮打遊戲。
謝浮用的是小號,他打的時候不調動全身心激情開麥謾罵,贏了就贏了,輸了就輸了,怎麽都行,無所謂。
陳子輕不行,他犯了不該犯的錯誤就不停地碎碎念:“我不走哪兒就好了,我為什麽要走哪兒啊,我明明可以走……”
謝浮看過來:“顧同學,你有點吵。”
陳子輕在心裡做筆錄,謝浮不喜歡吵,他剛記完,對方就說:“犯了個錯自省一次就夠了,你要做的是,下次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
“知道了。”陳子輕說。
謝浮瞥身旁人,這麽乖了?他心思一動,換上常用的遊戲號。
陳子輕沒認出謝浮是去年那個帶自己打遊戲的網友,他早忘了,哪還有什麽印象。
謝浮那點好心情消失無蹤,陰沉著臉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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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回房裡打開一本新買的筆記本做筆記,這本子是《謝浮指南》,他邊記邊想,謝浮好像對什麽都可有可無,沒有特別在乎的,喜歡什麽也都看不出來,找不出來。那他怎麽去謝浮的世界,壓根就融入不進去。
把筆一放,陳子輕去找謝浮的媽媽嘮家常。
謝母叉了塊西瓜送到他嘴邊:“小顧,你這回高考,我們全家都跟著緊張,你知道最緊張的人是誰嗎?”
陳子輕張嘴吃掉那塊西瓜,口齒不清地說:“是阿姨您。”
“我只能排在第二個。”謝母笑著說,“第一個是我們家謝浮。”
陳子輕噎到了。
謝母拍他後背:“你這孩子怎麽吃個西瓜都這麽不小心,慢點吃。”
陳子輕咳得臉紅脖子紅,謝浮緊張嗎?他從來沒往這上面想過,這會兒稍微一想就覺得到處都是痕跡。
在謝家一住就是半年,除了第一天他坐地鐵上班,後來都跟謝浮一起坐私家車上學放學。
謝浮給他輔導作業講題,一天不斷。
向娟那個遺願,謝浮幾乎參與了全程,他一個學生會長,臨近畢業事情比較多,哪來的悠閑時間。
而且謝浮引導他思考,把他的想法落實,沒反對過他的思路。
謝浮早前總把“你前男朋友”掛在嘴邊,用砸右手威脅他透露有沒有白月光,還問他跟前男友之間的隱秘。
高考給他當司機。
別的陳子輕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了,光是以上這些,隻憑發小前任的身份是不行的吧?
陳子輕咽了一口混著西瓜清甜的唾沫,有個可能從他心底“砰”一下竄了出來。
謝浮喜歡……他?
陳子輕第一反應是不喜歡,謝浮眼裡沒寫嘴上沒說,怎麽會有那種心思,可他眼前自動播放這學期的種種,又有點遲疑了。他聞著鼻子前面的西瓜味張嘴,渾然不覺地被謝母喂了一塊塊西瓜。
等他肚子鼓了,他才發現自己撐了,他對還要喂的謝母說:“阿姨,我不吃了。”
陳子輕心不在焉地跟謝母打了招呼往門外走,恐怕謝浮對他,不是喜歡不喜歡這兩個選項,還有中間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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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浮很晚才回來,他在陳子輕的房裡待了快一小時,一個字都沒留下。
陳子輕一籌莫展地找網友求助:我室友不知道怎麽了,回來在我旁邊坐了半天不說話就走了,好像在生我的氣,但是我都沒和他說過話,真的莫名其妙。
吃齋念佛半年:也許你室友只是想你問他是從哪回來的,累不累。
是嗎?
陳子輕試著出去敲隔壁的房門,發現門沒關嚴實,有個縫,他沒直接推門進去,在門外喊道:“謝浮,我能進去嗎?”
房裡沒聲響,陳子輕又喊一聲:“謝浮?”
還是沒動靜。
正當陳子輕打退堂鼓的瞬間,門從裡面開門,他一點防備都沒有地被一隻手拉了進去。
房裡沒開燈,四周黑漆漆的,陳子輕見不到謝浮的表情,只能通過他的心跳體溫氣息來揣測他的內心。
謝浮在暗中開口:“進來了,然後呢。”
陳子輕的額頭有點癢,是謝浮在他上方喘息,他兩隻手放到後面,手掌貼著門,上半身呈現出了一個盡可能跟謝父拉開距離的姿勢。
“我有話想跟你說。”陳子輕的指甲抓抓門。
謝浮的鞋子踢了踢他的鞋子:“我在你房裡坐了那麽長時間,你有話不說,現在才來說?”
陳子輕解釋:“我當時在估分。”
謝浮不鹹不淡:“哦,估分。”
陳子輕有點怵謝浮重複他的話,他趕緊說明來意:“我是想來問你,你白天打完遊戲去哪了。”
謝浮發出很輕的笑音:“去玩了。”
陳子輕的下一個問題是“累不累”,謝浮這麽說,他問不出來了,玩哪有累不累。
氣氛僵住了。
“那你早點休息,”陳子輕話音沒落下,房裡的燈就亮了。
燈遙控被謝浮捏在指間,他眼下發青,面容疲倦,唇有些乾,頭髮剪短了,襯得眉目多了些許清俊感,騎車摔出來的傷疤飄著藥味,在祛疤中。這都是陳子輕在房裡沒留意到的細節。
謝浮轉身走到沙發上坐下來:“我餓了,你去給我煮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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