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簾呵笑:“扯。”
他靠著沙發坐下來:“喜歡上發小的老婆,這種心思真他媽醜陋肮髒。”
季易燃仰頭灌下一大口啤酒,他喉結有力地滾動,周身乾淨猛烈的荷爾蒙氣息無人可給。
站在岸邊捕不到魚,他也踏進了這片淤泥。
他不爭,會有人爭。
水是渾的,從來都不曾清澈過。
客廳不冷也不熱,溫度對應的季節模糊不清,就像少年人青澀,古怪不尋常,又洶湧到可怕的感情。
遲簾把碎發捋得凌亂,眉眼落下愁緒:“成年人不能這麽沒腦子,只顧著自以為的真愛真情不管其他人死活,我準備看情感心理師,吃藥還是怎樣只要能克制。”
季易燃大手捏著易拉罐,在克制這件事上,他是有心得的,但他不會傳授給身邊的這個發小。
“不過,”遲簾舔掉唇邊的冰涼酒液,“我沒辦法離開他們的圈子,只能在不該有的想法一冒頭的時候就抽醒自己,我這臉以後注定是要抽殘了。”
季易燃摩挲光滑了一些,卻依舊變形的指骨。
遲簾支著頭,兩指拎著啤酒,有一下沒一下地晃動:“我爸媽跟我奶奶要是知道我彎了,真不知道他們會怎麽樣。”
他前言不搭後語:“真羨慕老謝。”
季易燃不易察覺地點了下頭。
兩個身在異國他鄉的少年一同沉默,他們望著壁爐裡跳躍的火光出神。
想的是同一個人。
那個人此時在做什麽,是不是在被他未婚夫抱在懷裡親。
……
陳子輕接連打了兩個噴嚏,他餃子吃多了,肚子有點撐,謝浮給他揉了一會,說他像小媽媽。
“別亂說。”陳子輕羞惱地抿嘴。
謝浮把腦袋埋在他脖子裡,面部朝下點,呼吸若有似無地拂過他鎖骨,已經不腫了的紋身清晰可見。
陳子輕回來沒照鏡子,沒必要,他垂頭就能看見小字。
真擔心以後要洗掉,想想都疼。
陳子輕吸了口氣,現在已經疼了,因為謝浮舔上了他的紋身。
謝浮從最後一個小字開始舔,所過之處都是潮濕的偏執。他把“謝浮的老婆”這五個字舔得濕漉漉水淋淋。
陳子輕有點吃不消地想說點什麽,他剛張嘴,謝浮就吻上來,在唇齒相依的間隙裡發出一聲輕笑。
很撩人。
陳子輕把閉在一起的眼睛撐開。
謝浮看清他的迷離,笑聲變得明晰:“小年快樂,老婆。”
陳子輕摟上了謝浮的脖子:“時間過得真快。”
“確實快。”謝浮抱著他去窗邊,“等會有煙花可以看。”
陳子輕探頭:“誰家放啊?”
“當然是我們家。”謝浮把他放在窗台上面,“這一片,只有我們家裡最有過小年的氛圍。”
窗台很寬,鋪著一層長毛軟墊,陳子輕坐著不冰也不硬,他扭頭往窗外看,玻璃上的自己在看他,遲家三口都在國外,別墅黑漆漆的,季家小的在國外,大的想來不會在意小年的習俗,牧羊犬都沒叫,冬眠了似的。
謝浮凝視眼皮底下的人,遲家主母的一番話在他耳邊回響。
“我給你爭取了兩年時間,接下來就看你的了,阿姨祝你得償所願,希望你得到他的心,讓他徹底忘掉我兒子。
兩年隻用完了一半,他就已經實現了所有目標。
有天意,有人為,總歸是皆大歡喜。
“嘭——”
夜空中盛開了煙花,絢麗到能讓人眼暈。
陳子輕很煞風景地想,都是錢啊,這麽漂亮的煙花,肯定貴死了。
他的手機不在邊上,就把手伸進謝浮的口袋,摸出手機說:“你解一下鎖,我錄個煙花。”
謝浮拿過手機設置了一下,把他加了進去:“以後你自己就能解我的屏鎖。”
陳子輕看了看他,接過手機拍煙花。
“隔著窗戶拍得不清晰。”陳子輕不滿意地點開拍下來的一段視頻,“我穿上衣服出去拍吧,找個好點的角度。”
謝浮撩撥他柔軟發尾:“讓人拍不行?”
“自己拍才有意思。”陳子輕從窗戶上下來,他小跑了十來步,回頭去拉站在窗邊的謝浮,“走呀。”
謝浮的面上露出無奈:“拍個煙花還要我一起?”
陳子輕說:“我想你陪我。”
謝浮一副恭敬不如從命的散漫姿態:“那好吧,老公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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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天寒地凍,陳子輕先用謝浮的手機拍了會,換成他自己的。他的手機拍出來的效果更好。
謝浮對煙花不感興趣,但拍煙花的愛人是這晚的美景,他拍了兩張,收進相冊。
國外的發小們找他,問他在做什麽,小年夜有沒有安排,上不上遊戲,一前一後找的,看來是聚上了,他倚著樹回:不上遊戲,在陪老婆。
隨後就拍照片證明自己。
只是照片十分模糊,他老婆的臉和衣服顏色都看不清。
謝浮呵了一口白氣,真煩。
他眉目之間的厭戾濃稠又深重,被夜幕遮得徹底,隻呈現出了晦暗不明的色調。
拍煙花的人沒有完全沉入,注意到了他,眼神詢問,他說:“老婆,我想給你的同學們發紅包。”
“啊,發紅包啊。”陳子輕跑近,把手機給謝浮,“那你發吧,我拍得差不多了,不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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