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懷棠躺在陳子輕的腿上午休,懷裡塞進來一個死沉死沉的本子,一摸就知道是什麽,他還沒睜眼,唇角就先彎了起來。
“寫完了,送我了?”
陳子輕蓋上筆帽:“是啊,送你了。”
宗懷棠把詩集拿起來,舉在眼前翻看:“是我送你東西的回禮?”
“不是。”陳子輕說,“我本來就打算要給你的。”
宗懷棠輕嗤:“扯棉花是吧,你怎麽不乾脆說就是為我寫的?”
“那不是,我寫到三分之二才開始……”陳子輕忽然止住聲音,不往下說了。
宗懷棠卻來了勁,他拿著詩集坐起來:“才開始什麽?”
陳子輕裝作沒有聽見。
宗懷棠循循善誘:“向師傅,這裡就我們兩個人,膽子放大點,敞開了說。”
陳子輕不肯說:“詩集你要不要,不要我就,”
宗懷棠厲聲打斷:“怎樣,我不要,你就轉手送給誰?”
陳子輕也有了脾氣:“你哪來的假想敵啊,整個廠裡除了我倆,還有誰是同性戀啊!”
宗懷棠冷哼:“說不準。”
“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有天會跟一個同志打啵,這不就打了。”
陳子輕翻了個白眼,不停頓地拿出宗懷棠想吃的糖果:“我寫到三分之二才開始想要勾搭,勾引你的,我可勁的惦記你,想跟你好。”
他在宗懷棠的愣怔中說:“滿意了?宗技術。”
宗懷棠吃了這顆糖,從裡到外都舒坦了,他拍拍詩集本:“你這詩集,我留著當傳家寶,代代傳下去。”
操,沒有後代,傳個屁。
傳不下去也好,省得讓人看到他對象後期的字嘲笑一通,那就死的時候一起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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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怎麽回事,梅雨季來的時候,宗懷棠的左腿沒有不適,誰知道梅雨季過去了,他那腿反而疼了起來。
宗懷棠疼得意識不清醒了,讓陳子輕卷起了他的褲腿。他的左腿比右腿要細,穿著褲子看不出來,脫了就能一眼發現。
肌肉要薄弱很多,整條腿都有傷疤,膝蓋以下最嚴重,皮肉凹凸不平,皺巴巴的。
陳子輕伸手去摸。
大概是他摸的時間有點久了,宗懷棠的意識有了恢復的征兆,他把堆在腿根的褲腿往下放:“別看了,醜死了。”
陳子輕沒說話,他要說不醜,那就假了。
說醜吧,傷宗技術的自尊心。
陳子輕想了想,最終只是替宗懷棠把放下來的褲腿整理了一下。
宗懷棠睡不好,半夜縮在陳子輕懷裡發抖。
陳子輕拿票買了兩個暖水瓶,一天打四瓶水,晚上給宗懷棠熱敷。
走了就看不到了,看不到了就不知道了。
不知道了,就不會有感覺了。
哪像現在,哎。
陳子輕把熱毛巾擠了擠,搭在宗懷棠的左小腿上面。
宗懷棠拉過他的手:“怎麽都讓水燙腫了?”
陳子輕這會兒才感覺到灼燒的痛感:“沒注意到。”
宗懷棠把腿上的毛巾扯下來,用力砸進洗臉盆裡:“不敷了。”
跟“我不住了”一個口氣,都挺幼稚。
陳子輕去拿毛巾,宗懷棠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唇邊:“我說不敷了就不敷了。”
“別孩子氣。”陳子輕說,“敷了肯定舒服點。”
宗懷棠滿臉煩躁:“那你一點保護措施都沒有,我看著你這手,心裡頭能好受?還不如讓我腿疼。”
陳子輕難得強勢,一定要他把毛巾給自己,一定要把他的腿敷上。
宿舍裡陷入了難以言明的寂靜中。
陳子輕從宗懷棠手中拽走毛巾,反被扣住了手腕。
宗懷棠凌厲的目光裡裹著偏執:“實話跟你說,我每年的這個時候腿都會很疼,尤其是晚上,疼到下個床都費勁,你今年給我敷了,明年就也要給我敷,後年,大後年,往後年年都要給我敷。”
“現在給你選,要麽不敷了,要麽敷到老,你想好了。”
陳子輕沒有思考就說:“都給你敷。”
反正承諾書上寫了,向師傅可以永遠說話不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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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不知不覺就過完了,陳子輕趴在走廊拽樹葉,心裡想著等葉子黃了就走。
然而廠裡大部分的樹都光禿了,他還在這個世界。
不行,真的該走了,再不走就要過年了,過完年又得從頭來過……
於是深秋的一個晚上,陳子輕讓宗懷棠壓著自己親了很久,也由著他把被子一掀,在被窩裡把他弄出了一身汗。
宗懷棠能耍的都耍了,也耍夠了,他像平時一樣,手腳齊上陣纏著陳子輕,滿足地沉沉睡去。
陳子輕睜眼到後半夜,他輕手輕腳地爬起來,摳出藏在櫃子板縫裡的兩封信,捋了捋褶皺,把信放在桌上,用宗懷棠送給他的杯子壓著。
做完這些,陳子輕蹲在床邊,伸手瞄了瞄男人十分英俊的輪廓。
“宗懷棠,我要回家了,再見。”
陳子輕結束了告別,他吸吸鼻子調整好情緒就打開宿舍的門走出去,帶上門填答案,這次沒有猶豫,一口氣完成了步驟。
系統:“陳宿主,很不幸,你此次的任務失敗了。”
陳子輕:“…………”
陳子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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