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不能吧,這屬於最高級的機密了,柏為鶴又不是拍賣會的……
陳子輕的猜測戛然而止,他的鼠標點中“方遠安”,彈出了一個圖片,有屏幕一半大。
有文字有照片。
顯示的是方遠安當年拍走的古董。
陳子輕半天才有反應,他急促地叫:“夏子!”
夏子沒搭理他。
陳子輕保險起見,速度掏出手機拍下古董,他剛好出去找柏為鶴,手機就響了,是厲正拙打過來的。
時機這麽巧。
陳子輕出於宿主的警覺,他接聽了這起通話:“厲叔。”
後半夜了,厲正拙沒睡,聲音裡也聽不出一絲倦意:“還沒回酒店?”
陳子輕翻白眼,你不是知道嗎。
面對厲正拙甩過來的戲,他三言兩語講了自己的行蹤。
“玩性這麽大。”厲正拙的責備裡含著溺愛,“該有黑眼圈了。”
“……”陳子輕站起來活動手腳,順便留意包間門口,“厲叔,我想要你幫我查個東西。”
厲正拙笑問:“哦?查什麽?”
“一個古董,我發你手機上,我想知道古董近些年有沒有在市面上出現過。”陳子輕發過去了。
電話裡是厲正拙的驚訝聲:“真是巧了,我幾年前見過這個古董。”
陳子輕的心跳加快了點,我信你個鬼,什麽都剛好。
所以厲正拙遲緩衰老是因為屍油,屍油的邪術牽扯到在南亞發家致富的方遠安,厲正拙跟方遠安有關聯的吧!
有腳步聲靠近包間,陳子輕下意識就掛了電話。
柏為鶴出現在門口,他的領帶有細微的松扯痕跡,單手插進西褲口袋,垂落在外的手上有一圈銀白。
陳子輕後知後覺柏為鶴從晚宴到現在一直戴著戒指,他也是,他沒摘下來。
柏為鶴踏進包間,他戴上助聽器,慢條斯理地調整位置:“搜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了?”
陳子輕把古董的事說了。
柏為鶴將筆記本轉向自己,他垂眸俯視圖片,沉默片刻,直截了當道:“這個古董現在是華颺集團旗下的資產業。”
陳子輕的腦子飛快運轉,方遠安可能跟那個資產業有關系,也有可能是他把古董送人了。
柏為鶴用叉子叉起一塊點心,入口軟糯發膩,他沒吐到紙巾上,面無表情地咀嚼著吞咽下去。
“華颺集團的老總是我母親。”
陳子輕的思路一下就斷開了,他張張嘴,怎麽還有柏為鶴母親的事啊?
“那你母親集團旗下的資產業還,”陳子輕的鼻尖上有點出汗了,“還包括什麽?”
柏為鶴叉第二塊點心吃:“醫院跟實驗基地。”
醫院?陳子輕腦中靈光一閃,是不是就是夏橋正父親住的那個?八成是了!
“你看拍賣場的名單顯示了,古董是方遠安在51年前拍的,”陳子輕咽了咽口水,小心查探柏為鶴的微表情,“那你母親是怎麽得到這古董的?”
柏為鶴將叉子一丟,慣常收斂的凌人氣勢瞬間展出兩三成:“我在晚宴上告訴過你什麽?”
陳子輕猶如被領導訓斥,他反射性地站直垂頭:“你告訴我的多了。”
“很多財團的幕後持有人身份都是加密的。”
腦中回響起了這句,陳子輕攥緊發抖的手指,當時他懷疑柏為鶴在暗示,沒想到真是他想的那樣。
他頓時就被委屈混著氣憤吞噬了理智:“我要找的人就是你母親集團的幕後持有人,這麽重要的信息,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連“柏先生”都不捎上了,是真的難過了。
柏為鶴面色如常,他居高臨下地凝視著毫不設防,完整地暴露出真實情緒的人。
“我跟你關系一般,你沒有必要跟我說。”陳子輕紅了眼,他默默地把戒指摘下來,放在柏為鶴的筆記本鍵盤上面。然後是手環。
使小性子了。
柏為鶴按著額角坐到沙發上面。
陳子輕往外走。
背後倏然響起輕慢的聲音:“去哪裡?”
陳子輕的腳步沒有停。
“柏太太。”
他頭皮一麻,不敢置信地回頭。
柏為鶴深坐在沙發裡,他的左腿疊著右腿,鋥亮的皮鞋映著天花板雕刻的聖經故事一角,整個人既慵懶又危險。
“大半夜,你要去哪裡?”
陳子輕用不知道什麽時候泛紅潮濕的雙眼瞪過去,透透氣啊,不然還能幹什麽,我又不能指著你罵,我哪敢,我還要抱你的粗大腿。
“我最近才知道方遠安是華颺的幕後持有人,我在找他的所在地。”
柏為鶴拿過鍵盤上的戒指把玩,用沒有起伏的語調講著曖昧多情的話語:“我不找到,你問我,我怎麽給你答案?”
陳子輕睫毛撲閃著落下扇影:“你母親不知道啊?”
他問完閉上了嘴巴,那應該是不知道的,不能直接接觸。
方遠安那個老不死的怪物,多有錢,多神秘啊。
大屏幕上的拍賣還在繼續,主持人拿出的是一串叮當響的腳鏈。
陳子輕走神的功夫,沒注意到柏為鶴用比慈善晚會上那鈴鐺還要高的價位拍下了腳鏈。他理了理有點亂的頭髮:“實驗基地是你舅舅在負責?”
柏為鶴沒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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