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為鶴:“……”
“三點半。”他閉眼,單手扶著額頭,拇指抵在太陽穴位置。
“好晚。”陳子輕坐了下來,忘了挪回原位,就挨著柏為鶴坐,他尋思隻請了一天假,最晚後天回國。
今天一天經歷了這麽多事,還惦記著自己的工作。
包間的大屏幕上實時直播拍賣會場的狀況,普通客戶都在大廳,也就只有上百個座位,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擁有名額的。
VIP客戶更是稀少,一般都是一人一包間。
陳子輕沒把自己帶入上流的某個人物,他是看電視的心態,只不過電視有廣告,這個沒有,主持人小錘子一敲,嘩啦嘩啦都是金條聲。
至於拍賣的是什麽,陳子輕聽了,看了,記不住全程,就統一劃分為兩大類,吃的穿的用的,和不能吃的不能穿的不能用的。
到零點的時候,包間裡的點心飲品讓陳子輕清了個乾淨,肚子都撐了,他還是困,又不敢睡,萬一錯過什麽關聯到方遠安的東西,那他不得後悔死。
陳子輕瞥瞥旁邊處理公務的柏為鶴,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提神的。
柏為鶴忽然抬眸,陳子輕躲閃不及,被他抓了個正著。
“拍賣了快十件貨品,”柏為鶴點開新的郵件,“沒有一件是你喜歡的?”
陳子輕搖頭。
柏為鶴的鼻梁上架著眼鏡,他吐聲沉慢,好似是長輩對毛躁晚輩的語重心長:“那就想想你來這裡的初衷。”
陳子輕一怔,初衷?看有沒有線索啊,這就是他的初衷。他望著大屏幕上的又一輪競拍和放下的拍賣品想,我會不會把重點搞錯了啊?
有沒有可能真的有線索,只是不在拍賣品上面,而是在別的地方……
陳子輕抓著頭髮站起來走了走,他忽地小跑到柏為鶴面前:“柏先生,拍賣會都有客戶名單的吧,你能幫我要一份嗎,我想看看。”
說話時他撞上筆電,顯示屏往柏為鶴那邊傾了傾。
柏為鶴若有似無地掃了眼他攏起來點的小肚子:“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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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沒多久就拿到了今晚這場拍賣會的名單以及介紹,拍賣會每三年舉辦一次,而拍賣會已經存活了兩百多年,是世界上歷史最久的拍賣行了,他一目十行地看完名單:“每場都有名單嗎?”
負責人把一盤剛做的點心給他放好:“是的。”
陳子輕有點激動:“存檔了?”
“存檔是基本工作。”
陳子輕直勾勾地盯著他:“那我想看拍賣會成立以來的所有場次名單。”
負責人對上那雙眼裡的日落,有一瞬地失神,他肅穆道:“這不是小事,抱歉,我沒有相關權限。”
陳子輕求助柏為鶴:“柏……”
有第三人在場,不好叫“柏先生”,那叫什麽,跟他家人一樣叫他阿鶴,還是像朋友那樣喊為鶴啊。
陳子輕遲疑地拉了拉柏為鶴的衣袖。
柏為鶴沒側目看他,卻知道他想說什麽:“成立至今那麽多份名單,你一頁頁地看,要看多久?”
陳子輕語塞。
也對啊,他不得看死啊。
陳子輕瞟柏為鶴的電腦屏幕,那上面打開的是個文檔,全是他看不懂的數據起伏圖,他突然開竅了:“有電子版名單吧?!”
“有是有,同樣的問題,歷次的完整名單只在拍賣行幾位合夥人的權限裡,我只能給柏太太二十年以內的名單。”負責人耐心解釋著。
陳子輕跟負責人道了謝,等人出去後,他就求助柏為鶴:“柏先生,你能幫我找一下合夥人嗎?”
柏為鶴看他手環上輕微蔫掉的藍玫瑰,漫不經心道:“我一定認識?”
“肯定的啊!”陳子輕在牌局上拿了一手爛牌,他有自己的打法,哄人的話張嘴就來,“你在我心裡無所不能!”
柏為鶴有些好笑,他竟真的笑出了聲。
陳子輕呆住了。
柏為鶴斂去唇邊弧度,他打了個電話。
陳子輕聽不懂,猜是德語,就覺得發音很好聽。
柏為鶴掛掉後說:“名單壓縮包會在兩分鍾內發到我郵箱,你想找什麽,直接在搜索欄輸入名字。”
陳子輕瞠目結舌,這麽快就到手了?那柏為鶴有沒有可能,早早就在等他走到這一步上啊?
很微妙的直覺。
柏為鶴取下眼鏡,眼底籠著些許疲勞之色:“壓縮包會解壓?”
陳子輕直愣愣地坐著。
壓縮包發過來了,陳子輕還是那副靈魂出竅的姿態。
柏為鶴給壓縮包解壓,他起身,捏了捏酸痛的脖頸:“我出去吸煙,你自己看。”
陳子輕並沒有一股腦地栽進找方遠安的世界裡,他捧著輕薄的黑色筆記本,嘴裡想也不想地喊了一聲:“那你別在外面待太久啊,我一個人在包間裡面有點害怕。”
柏為鶴邁開的腳步略微一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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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在搜索欄輸入方遠安,點確認,數不清的名單跟小黃豆似的不斷往下滾,他眼花繚亂,不舒服地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滾動的名單停了下來。
居中的一行上面有個名字被框中。
方遠安。
陳子輕呢喃:“夏子她先生參加的是第64場,時間在51年前。”
能查到有沒有拍走什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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