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乍然發出很大的嘈雜聲,其中夾雜著聲嘶力竭的叫喊。
“傅延生……傅延生……傅延生……”
一堆的保鏢傭人,甚至費萊爾也在場,他誰都不叫,就叫這個名字,也不說別的話,隻叫名字。
傅延生喝了兩口水,他拿出手機給蘭翕打電話,解釋自己離場的原因。
牽扯到鍾家獨子的死,惹了這等大禍,怎麽留?
犯賤。
電話裡是蘭翕耍小性子的埋怨,傅延生耐心地哄著。
“傅延生——”
一聲絕望恐慌地哭吼從樓下擊打進來,那一瞬間,他全身的器官都好像停止了運作,只能僵硬地站著,手機裡傳過來蘭翕的聲音,不知道說的什麽。
樓下的幾道引擎聲逐漸遠去,安靜了。
傅延生拿著通話中的手機走進賤人的房間,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一具碎爛到捧都捧不起來,流著臭水的屍體被鍾家運出去隨便丟在山裡喂野狗,他的太陽穴毫無預兆地抽了一下,幾秒後就把手機扔到牆上,將梳妝台上的一大堆瓶瓶罐罐全給砸了。
咚咚咚
心臟跳得前所未有地塊,到了不適的程度,他站在一地狼藉裡點燃一支香煙,深吸了一口,捋著微亂的發絲走到窗邊,拿出手機吩咐下屬。
“馬上把婚禮的請柬送出去。”
“時間地點不變,所有都不動,就寫新郎傅延生,新娘微玉,歡迎各位前來觀禮。”
第47章 逼王集中營
鍾家來了五輛車,陳子輕坐在第二輛車裡,他垂著頭,眼睛鼻子跟嘴唇上都黏著頭髮絲。
臉是鮮活而僵冷的白,發絲是靜止又空靈的白,它們交織在一起,形成了油畫般的質感。
畫師似乎把大量時間用在身段線條上,年年月月一寸寸地精細打磨到完美,到頭髮部分就失去了耐心,隻鋪了層銀白,發絲的弧度勾得十分隨意甚至潦草,一些發絲遮擋了面容,粗糙中竟然透出了別樣的神秘,讓人見一眼就心癢,難以忘懷猶如魔障,忍不住想進到畫裡面,虔誠地撥開畫中人臉上的發絲,仔仔細細地一睹容顏。
【宿主改動標注,第二次警告,請務必愛護自己的頭髮】
陳子輕體會到了什麽叫雪上加霜,什麽叫沒有最慘只有更慘,他趕緊用雙手抹抹潮濕的臉,把黏在上面的頭髮理到後面,露出了清晰的眉眼。
像被欺辱過的濕紅遍布他的整張臉,鎖骨脖頸直至略低的領口邊沿也是一片紅。
車裡氣氛瞬間就從壓抑變得渾濁。
陳子輕察覺到了,他正要把頭髮往身前撥,旁邊響起聲音:“死到臨頭了,還要賣弄風騷。”
鍾家二爺,四十多歲,一身黑色長衫,手上盤著一對核桃,刻板嚴肅的一張臉,竟然會說出低俗不堪的話。
陳子輕驚到了。
“小玉,你現在這個年紀,一身髒味兒,都能把我的侄子迷得暈頭轉向,為你喪命。”
鍾二爺盤核桃的動作沒有停,眼睛沒睜開:“要是他見到你母親年輕時的樣子,那怕是連路都走不動了。”
陳子輕的臉色變了變,這個中年人,不會是跟原主的母親有什麽恩怨吧?
【檢測到人物關鍵詞‘恩怨’,解鎖支線人物表裡的鍾二爺】
【你母親是醫藥世家,族人久居深山,血脈稀有,出生白發天賜美貌,他在一次意外中被你母親所救,將你母親對他的照顧定義為愛戀,他同樣愛你母親,你們已經私定終身,你母親嫁進微家則是背叛。】
【後來你母親的病逝,娘家的敗落都有他的手筆,他多次強佔你母親不成,得不到就毀掉,你像極了你的母親,他便盯上了你。】
【十四年前的那個雨夜,你在家裡受到羞辱跑出來,被他的人擄走,他本想逼你簽契約賣給他十年,任他泄憤,中途改變主意把你賣給了一個外國商人,拿到至關重要的項目,自此鍾家一躍而上,在商界的塔頂站穩腳跟。】
【同年五月,他聯系外國商人,想用新得的寶貝換你幾天,被告知你已經下落不明。】
【從他收到你回垡城的消息後就一直在觀望,侄子的死讓他可以名正言順帶走你,處置你,還能不被外界議論揣測,你將求活不成,求死不能。】
陳子輕緊緊攥著手指,這個鍾王八羔子對原主的母親恩將仇報,還把原主賣了,原主擺脫外國商人多半跟曾經的靠山有關,他現在羊入虎口。
手心一陣刺痛,陳子輕恍然,傅延生的袖扣一直在他手裡。
傅延生會保他嗎?
男人好色,商人重利,傅延生是男人,也是商人。
傅延生把白月光的死算到原主頭上,總是言語詆毀,偶有暴力行為,沒對他的身體露出過明顯的興趣,哪怕是生理上的欲望,利益的話,傅家跟鍾家結交多年,肯定是有牽扯的。
保他,必定要得罪鍾家。
還要攤上不顧及發小情分的名聲,影響到傅氏。
陳子輕這一分析,覺得自己涼了,真的涼了,他急得頭昏腦脹想吐。
怎麽辦啊,誰有那個能力從鍾二爺手上把他帶走呢……
想來想去,又回到傅延生身上了。
真的沒有別的人選。
夏橋正來了都不行,這麽多人壓著他。更何況夏橋正也不會來。
毒蛇般濕冷的氣息從中年人身上散開,絲絲縷縷地捆住陳子輕,他往車門邊挪了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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