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鍾少停下了車,跟陳子輕相視看一眼,“從後備箱傳過來的?”
陳子輕點頭:“你在那裡面放什麽東西了嗎?”
“沒有,真是怪了。”鍾少也十分疑惑,“估計哪裡出故障了,你等一下,我下去看看……”
他推門下了車,徑直向後備箱走了過去。
陳子輕坐在車裡等著,他以為鍾少只是下去看看,很快就能回來。
可等了很久,對方都沒有上車。
陳子輕抬頭看了眼後視鏡,他透過鏡面看見後備箱的蓋子高高抬起,顯然是鍾少打開的,車子的問題比他想的要複雜。
又等了會,陳子輕也下了車,他走到了車子後面,沒看到鍾少的身影。
“鍾少?”陳子輕喊了一聲,沒人回答。
陳子輕立刻就有些不安起來,他走到後備箱的後方,向裡面看了一眼,接著他就怔住了,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讓他從頭涼到腳。
只見在一個並不是很大的後備箱裡,一具猶如泄氣皮球般的屍體,以扭曲折疊的方式被死死地塞在裡面。
屍體的身體向裡,脖子卻詭異地扭向外面,露出一張因極其恐懼,而五官扭曲的蒼白人臉。
“鍾……鍾少。”
這是鍾少的屍體,他竟然就這麽悄無聲息的,死在了汽車的後備箱裡。
陳子輕小腿發軟,整個人都因為驚懼而顫抖,他猝不及防地發現,屍體的頭上……
多了一頂破舊的黑色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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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少死了。
費萊爾領了傅延生的命令追過來的時候,看到這情況有點始料未及。
陳子輕恍恍惚惚地被抓了回去,鍾少怎麽就死了,死得這麽突然,還死得那麽……
只能是鬼乾的。
這個世界有鬼,夏子是任務發布者。幾個點一結合,十有八九就是:夏子殺了鍾少。
為什麽呢,鍾少跟任務,跟夏子有什麽關聯嗎?
現在鍾少一死,他去夏家村的計劃打亂了,要面對的是一片混亂和更危險的處境。
門被暴力踹開,從宴會上趕回來的傅延生走進來,滿身讓人不寒而栗的低氣壓:“微玉,你真是好本事。”
陳子輕沒有去迎接傅延生的怒火,他蹲在牆邊抱住膝蓋,那頂黑色的帽子是不是任務的關鍵……
對了,帽子呢?還在屍體的頭上吧?
就在這時,外面響起敲門聲,費萊爾朗聲:“傅哥,鍾家要人。”
陳子輕的思路瞬間就冰凍分裂了,他慌慌張張地跟傅延生解釋:“不是我殺的,跟我沒關系,鍾少下車檢查後備箱,我等了等發現他沒回來就下車查看,這才發現他死在後備箱裡面了。”
傅延生盯著他嘴角的巧克力殘渣,伸手去抹,力道大得要把那塊皮抹下來。
陳子輕忍著疼沒躲開:“真的,他的死狀那麽恐怖,我不可能做得到,人都不可能做得到。”
傅延生自動忽略看起來詭異的部分,他從胸腔裡牽出的怒氣帶著暴虐的氣息:“他是我的幾個發小裡最穩重的,你們才見過幾次面,就能讓他避開我的人帶你走。都到這地步了,你說他的死跟你沒有關系?”
陳子輕張了張嘴,要是他知道鍾少會死,怎麽也不會來這一出。
鍾少怎麽就在任務裡了呢。
陳子輕欲哭無淚:“他也只是想睡我,不會為了我連命都不要的。”
傅延生從上到下解著西裝扣子,道理誰都懂,可是鍾家喪子,需要有個出氣口。
果不其然,沒一會,費萊爾就匯報道:“傅哥,鍾家二爺親自來了。”
傅延生感到荒謬,鍾二爺都出馬了,是不相信他會把人交出去嗎?他怎麽可能不交出去,跟相識多年的發小相比,眼前這個賤人不值一提。
陳子輕焦躁地啃著手指甲,一旦他去了,就活不成了,那他還怎麽做任務。
他從傅延生冷冰冰的眼神裡看到了答案,一下就流出了眼淚:“延生,你別把我交出去。”
傅延生俯視他的恐慌無助:“我叫你把自己的腿夾緊,你不聽,現在出事了,後果自己承擔,我不會管,也管不了。”
陳子輕扶著牆站起來,兩隻手去抓他的西裝袖子:“我去了,無論如何鍾家都會要我給鍾少償命的,他們還不會給我個痛快,肯定會讓很多人欺負我打我,我會死得很慘的,延生,我不能去,我不想死。”
樓下有開槍聲。鍾家不帶走人,絕不罷休。
費萊爾敲門進來:“傅哥。”
陳子輕更加用力地攥著傅延生的袖子,把袖扣都攥掉了,硌在手心裡。
傅延生一根根掰開他的手指:“帶走。”
陳子輕的指關節被掰得抽痛痙攣,透著觸目驚心的紅。
“你不是要冷落我,羞辱我,讓我成為垡城的笑柄嗎,我死了,你就不能如願了。”
傅延生古怪地想,他怎麽知道我內心的想法?
無所謂了。
傅延生笑了笑,涼薄道:“我現在覺得,你死了更好。”
陳子輕被冷汗跟淚水打濕的頭髮黏在臉上,他瞪大金色泛紅的眼睛,眼角不停有淚珠滾落。
費萊爾把他帶走了。
“延生,延生,傅延生!”
傅延生脫了西裝丟在沙發上,解著襯衣領扣去倒水喝,蘭家的宴會請了很多人,他中途離場,沒跟蘭翕說一聲,也沒對蘭家二老打聲招呼,這不是他的行事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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