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合十行禮,小沙彌開口:“大師已恭候貴人多時了。”
梁煊在小沙彌的引路下,來到驚蕪大師住處。
護國寺建在半山腰,山上溫度低一點,驚蕪大師坐在院子裡,石桌上,擺著兩杯熱茶,繚繚熱氣升上半空。
“大師知曉孤今日會來?”
梁煊獨自走進小院,帶來的人和小沙彌留在外面。
驚蕪大師將其中一杯茶推到梁煊面前:“山中寒涼,殿下先飲一口熱茶。”
梁煊從容接過,輕抿一口。
“貧僧算出,殿下身上近日發生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猜殿下會過來一趟。”
算是回答了梁煊的問題。
梁煊頷首:“大師說的不錯,可有解決辦法?”
“是好事,亦是機緣,殿下不妨與之和平共處,本就是與殿下同源的存在,殿下何必非要將之除去?”
驚蕪大師語氣毫無波瀾,梁煊心中卻掀起驚濤巨浪。
母后一直與他說,兒時多虧驚蕪大師出手,他才能有驚無險度過大劫,梁煊知道反駁不了,一直不曾反駁,只是對驚蕪大師的能力持保留觀點。
主要是這些事聽起來太玄幻。
可現在,他分明什麽都沒說,從驚蕪大師的話裡,不難推測,對方什麽都知曉。
不論是他今日一早趕來,還是近日他身體出現的異樣。
出自同源。
果然是另一個自己麽?
梁煊垂眸,斂去眸中沉思。
手指無意識摩挲杯壁,梁煊問:“真的不能將異常除掉嗎?”
驚蕪大師搖頭,繼而動作幅度極小的點了下頭。
梁煊握住杯子的手抓緊:“大師有辦法?”
“此法會對殿下造成不小損傷,且,天意如此,殿下不如順其行之,對殿下,”驚蕪大師停頓片刻,“利大於弊。”
“若孤執意呢?”
“操作不慎,殿下恐會癡傻。”
這樣的後果,梁煊承擔不起,他坐在這個位置,不僅僅代表自己,若他真成了傻子,會有太多太多人因他受到影響。
“孤會再考慮考慮。”
梁煊喝完杯子裡的茶,問:“不知大師有沒有辦法,讓孤知曉,那個存在用孤的身體做了什麽。”
以另一個人肆意妄為的性子,梁煊毫不懷疑,一有機會,對方會對阿槿下手。
京郊偏僻處的宅子、拿阿槿衣服做那種事……這些僅是他知道的,那些他不知道的呢?
驚蕪大師起身,從屋裡拿出一些香料:“殿下將香料點燃,那人出現時,便不會被壓製。”
“多謝大師。”梁煊接過香。
“切記,不可過量,”驚蕪大師叮囑,“若長時間用,另一位也會受到益處,壯大自身,出現時間增加。”
“孤記下了。”
從護國寺出來,梁煊沒有立刻回宮,而是先去了京郊處的別莊。
仔仔細細將莊子從裡到外檢查了一遍,沒看到什麽不該出現的東西,稍稍放下一顆心。
“殿下去做什麽了?”一連幾天沒見到人,謝雲槿心中奇怪。
從與梁煊相熟,對方便沒有這麽不聲不響消失過,謝雲槿不禁有些擔心,不會是出什麽事了吧?
想到夢裡的未來,謝雲槿不敢放松,直接進宮。
他有太子給的腰牌,可以隨意出入東宮,見他來,梁煊詫異了一下。
“阿槿怎麽來了?”
“殿下一直在宮裡?”顧不上禮儀,謝雲槿走上前,前前後後觀察了一番,確定梁煊無事,才徹底放下一顆心。
天知道,來的路上,他想了多少種不好的可能。
“去辦了點事,今日剛回來。”護國寺離皇宮有些遠,一來一回要兩三天,處理京郊別莊也花了些時間,算下來,梁煊有七、八日不再宮中了。
“什麽重要的事啊,”想想自己這些天的擔驚受怕,謝雲槿語氣不自覺帶上一絲抱怨,“殿下不在的幾日,我每天都在想,殿下去了哪裡,是不是出了什麽事,為什麽不告訴我呢。”
“是孤的不是,下次不會了。”本能的,梁煊不願另一個自己的存在被謝雲槿知曉。
梁煊道歉道得如此快,把謝雲槿弄得有些不好意思:“我沒有怪殿下的意思,殿下也不需要跟我道歉。”
“阿槿不怪我就好。”
見謝雲槿氣呼呼來,被太子殿下三言兩語哄好,高公公心中直樂。
兩位主子好好的,他比誰都高興。
天知道,那天晚上,他被黑著臉的太子殿下叫進屋,看到太子手中的衣服,心中有多震撼。
他眼神一向很好,輕而易舉看出,被自家殿下團在手中的,是謝小公子的內衫。
太子從小便不喜外人近身,前兩年,皇后選了幾名家世清白的宮女過來教導太子人事,當晚就被太子送回去了,太子的精力多被消耗在練武場,偶有需求也是自己解決,從不找旁人。
一開始,高公公不理解,皇子知曉人事後,身邊怎麽也有幾個貼身伺候的宮女,不說和殿下差不多年紀的二皇子和三皇子,就連才十三歲的五皇子,屋裡也有人。
隻他們太子,一直不松口往屋裡收人。
皇后送了幾次人,拗不過他,索性不再管。
後來無意察覺太子對謝家公子的心意,高公公才知道,殿下為何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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