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半夜醒來,知道這個時空的自己把人嚇跑,梁煊氣笑了,一度覺得是這個時空的自己小心眼,不願他接觸阿槿,才故意把人嚇跑。
偏他白日不能出來,這裡又人多眼雜,他想趁夜晚去看看阿槿都不行。
冷嘲熱諷了一番這個時空的自己,難得的,這個時空的自己沒反駁。
兩人商量了一下,覺得不管如何,還是要先把人哄回來。
“阿槿。”
半跪在地上的男人注視沉睡的少年,眼中滿是迷戀。
他不敢觸碰,怕把人吵醒,只能用目光描繪。
一點一點,一絲一縷,無形目光化為有形絲線,將沉睡的人纏繞。
次日醒來,謝雲槿扭動有些酸澀的脖子,坐起來,第一時間看向床的方向。
床上沒人。
梁煊已經起了。
整個受災地的大事小事都需要梁煊過目,謝雲槿能幫上忙的,只有一小部分。
梁煊受傷的是右邊肩膀,謝雲槿見他寫字動作滯澀,抽走他手中的筆:“殿下,就不能歇兩天嗎?”
“我能歇,這裡的人等不起。”梁煊點點輿圖上被標出的受災地區。
謝雲槿也知道,他只是……
只是不願梁煊拖著受傷的身體忙碌。
大夫說,傷口裂開的問題可大可小,若不好生將養,會影響愈合,嚴重的話,會留下不小後遺症。
看出他的擔憂,梁煊解釋:“大部分下面的人都處理好了,我只要批幾個字就行。”
梁煊說的不錯,謝雲槿看了桌上的折子,大部分梁煊只需要批注一個“允”字。
“殿下若是傷口疼,一定不要勉強。”
謝雲槿白日要忙的事很多,簡單用過早飯,和梁煊告別。
忙了大半日,謝雲槿錘錘自己的脖子,不知是不是睡的姿勢不對,脖子僵疼的厲害。
肩背也有些疼。
章子茗一大早去謝雲槿屋裡尋人,沒找到,問了一圈,找來謝雲槿辦事的地方。
“雲槿!”
正好謝雲槿忙完,放下手中的事,走出來:“你怎麽過來了?”
“我來看看有沒有什麽能幫上忙的,楚楚每天忙得不行,沒道理的成日閑著。”
章子茗上下打量謝雲槿,眉目清明,氣色不錯,不像是遇到什麽事的樣子。
“我今日去找你,他們說你昨晚就出去了,一宿沒回來。”
“嗯,對。”
“你去哪了?不是說沒地方住嗎?找到新住處了?”
“沒,”謝雲槿移開視線,“我昨晚去和太子匯報這段時間的情況……”
章子茗等了半天,沒等到後續,眉頭擰起:“然後呢?你被他留下了?”
“嗯。”
“雲槿,你的個人感情問題我不會多言,但是你真的想好了嗎?”
“什麽啊?”謝雲槿雙手撐住下巴,“我留在那是因為殿下傷口裂開了,離不得人。”
章子茗要說的話一卡:“他是太子,難道身邊還缺伺候的人?”
做什麽要謝雲槿留下?謝雲槿也不像是能伺候人的樣子啊。
留在那誰伺候誰還不一定呢。
想到前幾回見面,太子對謝雲槿的照顧,和謝雲槿關系再怎麽好,章子茗也沒法昧著良心說出兩人之間是謝雲槿照顧太子的話來。
“雲槿,你到底怎麽想的?”
“我不知道。”謝雲槿摳袖子。
“算了,你也不要多想,跟著自己的心走就行,但是,”章子茗話鋒一轉,“不管你打算如何,都要保護好自己,不要讓自己受傷。”
跟著自己的心走嗎?
謝雲槿不知道自己打算如何。
驟然被好友表白,不比當初做那樣的夢給謝雲槿震驚小。
他一直以為,夢裡他被梁煊藏在別莊,做那樣的事,是因為他背叛了梁煊,被梁煊以那樣的方式報復。
可若一開始梁煊就對他懷有那樣的心思呢?
謝雲槿腦子裡亂成一鍋粥。
仿佛有下不完的雨,謝雲槿每日出門都得打傘,為了方便出行,從家裡帶來的衣服都被他收起來了,穿的是這裡統一發放的方便行動的布衣。
頭髮也隻用發帶簡單束在腦後。
一開始還不適應,慢慢的,也能適應了。
章子茗曾打趣他,說他這幅打扮回去,指不定侯府都認不出他來。
沒幾日,章子茗也變成了和他一樣的打扮。
謝雲槿笑他:“前兩日你還說我,今日怎麽自己也穿上了?”
章子茗低頭看自己,有些別扭:“沒辦法,那些綾羅綢緞在這裡完全沒法穿。”
行走在路上,災民的目光看他像看一塊香噴噴的肉不說,一天下來,衣服至少要弄壞一套。
最最重要的是,行動太不方便了。
“對了,雲槿,你聽到京城傳來的消息了嗎?”
“什麽消息?”
“就是關於三皇子的啊。”章子茗與三皇子有舊仇,提起這件事頗有些幸災樂禍。
“你家殿下之前被人所傷,幕後指使之人查出來了,是陳貴妃,啊不,陳嬪在蓄意報復,皇帝發了好大的火,陳家、三皇子都受到牽連。”
說起陳貴妃,謝雲槿想到之前宮裡發生的事,繼而想到,自己離宮前,在坤寧宮外見到柔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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