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阿槿逃離他身邊,看到兩人的關系越來越僵,看到自己不顧一切製造阿槿死亡的假象,把人關在別院。
後面的場景香豔又讓人憤怒。
梁煊捏緊拳頭,他想阻止,卻無法觸碰到畫面中的任何一個人,只能像個旁觀者一樣,眼睜睜看著一切發生。
畫面是無聲的,雜亂無章,無數場景交疊在一起,混亂無序。
他看不到頭,看不到尾,只有零碎畫面閃過,每當他想細究,看到的內容已經變了個樣。
一覺醒來,頭疼欲裂。
罕見的,這個晚上,另一個自己沒有出現。
梁煊冷笑。
要是能把另一個自己從他身體裡剝離,他一定會給他好看。
他到底是怎麽狠得下心這麽對阿槿的?
看到夢裡阿槿憔悴落淚,梁煊心都快碎了。
恨不得手刃夢裡造成一切的罪魁禍首,再好好抱一抱阿槿。
本來就對身體裡出現的另一個靈魂沒什麽好感,這下梁煊更沒法忍受了。
看來,還是得去護國寺一趟,試試有沒有穩妥一些的法子,除掉那個靈魂。
夢中凌亂的畫面讓梁煊對身體裡另一個自己的殺意達到頂峰。
謝雲槿發現,梁煊今天心情特別不好。
雖然面上沒有表現出來,謝雲槿還是能感受到,梁煊在生氣。
剛才進來匯報東宮事宜的小官員被太子盯著看了會,險些失態,磕磕絆絆匯報完,見謝雲槿來了,如蒙大赦溜了。
謝雲槿抱著要看的文書放到桌上:“文大人辦的差事出岔子了?”
“沒,”梁煊臉色緩和了些,“阿槿過來坐。”
在旁伺候的高公公心中松了口氣,還得小公子來,今日殿下也不知道怎的,起床就心情不好,板著一張臉,東宮上下伺候的人大氣都不敢出。
長桌旁邊有一把額外添置的椅子,是專門給謝雲槿坐的。
整理好桌上文書,謝雲槿坐下,與梁煊匯報東宮內外各項事宜。
擔任太子詹事職位後,謝雲槿的身份不再是無足輕重的伴讀,可以接觸到東宮的核心事務。
雖然之前梁煊沒有防著他,但謝雲槿從不主動要求接觸這些。
一上午時間很快過去,謝雲槿留在東宮用膳。
兩人單獨用膳的時候,沒有太多規矩,梁煊會給謝雲槿夾菜,謝雲槿也會在遇到好吃的符合梁煊口味的菜時給梁煊夾。
“殿下今天好像心情不太好。”謝雲槿若無其事戳著碗裡的菜,好像只是隨口一問,可偷瞄的小動作暴露了他的真實心情。
“何以見得?”一上午過去,關於夢裡發生的一切梁煊已經消化的差不多了。
“我能感覺到啊,”謝雲槿鼓了鼓腮幫子,“殿下心情不好的時候,會格外嚴肅,今天大家動作都很小心,很害怕你。”
梁煊自己倒是沒有注意,他的身份注定了接觸到的人大多對他都是恭敬害怕態度。
“若我說我心情確實不太好,阿槿會哄我嗎?”
“啊?”謝雲槿傻眼,“殿下要我怎麽哄?”
他跟家中姨娘生的妹妹們關系並不親近,沒什麽哄人經驗。
況且他知道的那些哄小孩的方法,不太適合人高馬大的梁煊吧……
看謝雲槿皺眉苦思的模樣,梁煊心中的鬱氣消散不少。
夢中一切都是另一個自己經歷的,他無能把同阿槿的關系搞得這麽僵,不代表他會走他老路。
“殿下也要摸摸頭嗎?”想了許久,謝雲槿試探著問。
萬一呢?
萬一那些哄小孩的動作梁煊也喜歡呢?
除此之外,謝雲槿也想不到什麽其他辦法了。
把惹梁煊生氣的人揪出來打一頓?
好像也行。
謝雲槿正欲開口,梁煊已經靠了過來。
謝雲槿:“?”
“阿槿不是要哄我嗎?”梁煊低咳一聲,解釋。
“殿下真要摸摸啊?”
“阿槿不想哄我了?”
謝雲槿無法,只能伸手摸了摸梁煊的頭:“這樣嗎?”
第一次做這種事,摸的還是一國儲君、堂堂太子的腦袋,謝雲槿動作有些僵硬。
感受到頭上傳來的輕柔力道,梁煊身形微僵。
說實話,長這麽大,他還沒被人摸過頭。
很小的時候,他就是太子了,又與皇帝關系不親近,所有人都教導他如何成為一個合格的太子,沒人知道,小小孩童,心中是渴望被愛的。
看到別的皇子被父皇溫柔哄的時候,他會羨慕。
梁煊還記得,第一次功課得了太傅誇獎,他懷著期待去尋皇帝,想從父皇口中得到一句誇讚,還沒說上兩句話,父皇被別的妃子叫走,因為那個剛出生的弟弟發了熱。
他悶悶不樂了好幾天,皇后知道後,告訴他,因為他是儲君,和皇宮別的孩子不同,坐在這個位置上,就需要處處都做到最好,皇帝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對他要求格外嚴苛。
慢慢長大後,梁煊才知道,這是皇后欺騙他的謊言,是掩蓋皇帝對他不喜的遮羞布。
不過無所謂了,他長大了,想要的一切會自己爭取。
他早已不再是那個需要別人施舍的小小孩童。
“殿下?”梁煊頭髮很黑,發質偏硬,頭上帶著玉冠,謝雲槿只能小幅度摸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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