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又深知自己絕無可能永遠的都站在你的身後為你保駕護航,我也擔憂在你在我看不見的地方遭遇到危險。”
托納蒂烏輕聲的歎息著:“蘇耶爾,這是我第一次成為某位神明的引導者,並無任何的前例能夠參考和遵循。所以,倘若我的什麽所作所為讓你感到了不快的話,你一定要毫無顧慮的告訴我。”
他朝著蘇耶爾傾身過去,抓著少年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
“在我面前,你永遠都不需要有任何的顧慮,蘇耶爾。”太陽的神明縱然聲音輕柔,但是話語當中所表述出來的內容卻仿佛含有萬鈞的重量。
“你盡可以將你的一切所求、一切所想,都全部告知於我。”
“而我也向你承諾與保證,你在我這裡,永遠都不會得到拒絕的回答。”
***
蘇耶爾最後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從太陽神宮離開的。
對不起,作為一個含蓄的東方人,他果然非常難以習慣這個世界的神明之間那種無比開放和直白的相處模式。
說實話,如果托納蒂烏方才再繼續一套直球組合拳打下來的話,那麽蘇耶爾覺得自己甚至會忍不住的想要找一個地縫鑽進去,一路藏到位於地之下的邪神之裡的最深層才好。
總之,直到蘇耶爾返回了自己在221號的公寓的時候,他都依舊覺得自己深一腳淺一腳,仿佛踩在雲端上,就連腦子也都跟著暈暈乎乎的。
他在一樓大廳的沙發上做了下來,面上露出了無比深沉的神色。
真是可怕的存在啊,托納蒂烏。
他用力的拍了拍臉,猶嫌不夠,索性直接去用冷水洗了一把臉。冰冷的水讓他整個人都打了一個激靈,但是大腦也終於恢復了該有的冷靜。
蘇耶爾抬起頭來,看向鏡子當中倒映出來的自己。水珠有些狼狽的順著他的臉頰往下滾落,甚至於有幾滴還在睫毛上打了一個滾,隨後又撲簌簌的落下。
在水珠晃動之間,蘇耶爾看到了那一雙凝視著自己的晶紫色的眼瞳,其中是連他自己都會為之震驚的晃動的波瀾,像是不平靜的水面上一圈一圈蕩開的漣漪。
蘇耶爾小聲的呻吟了一聲,抓過旁邊的毛巾胡亂的擦了擦自己的臉。
最近還是減少一些和托納蒂烏的接觸吧……
實在是招不住啊!感覺自己完全被拿捏了!
好在蘇耶爾的自我調節能力著實不錯,當他從盥洗室走出去的時候,原本還有些紛亂的心境和情緒都已經徹底的平靜了下來,重新恢復成了自己平日裡的模樣。
而這個時候,蘇耶爾終於是有時間好好的處理一下先前因為他臨時起意返回神界而被撂下的許多事情了。
首先就是因為猶格.索托斯的碎片存在的緣故,讓蘇耶爾決定對自己的1號小信徒夏利再好上一些。
他微微抬起手臂,右手的中指和食指並攏,在自己的太陽穴輕輕敲了敲。
而同一時刻,身處於塞卡爾德莊園中的大宅中,原本正在處理許多的邀請函、以及塞卡爾德家族相關經營與產業方面的文書的夏利微微一愣,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筆。
他原本面無表情、甚至是隱隱的帶了些冷肅和意味的臉上,終於是面皮輕微的牽動了一下,隨後緩緩的綻放出了一個極為燦爛的笑來。
“是我的主……在召喚我……”
夏利以自己所能夠做到的最快的速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他的臉頰都因為過分的激動與興奮而染上了淡淡的粉,隨後才迫不及待的回應了蘇耶爾。
“我在,我主。”他的態度恭順溫馴的像是一隻小羊羔,“您有什麽要吩咐我的嗎?”
籍由雙方之間單向的獻祭契約,蘇耶爾能夠完全的看到、並且感受到夏利那邊發生的一切——後者那過於激動的情緒當然也並不例外。
這孩子……總覺得和最開始見到的時候相比,性格相似長歪了不止一星半點,都幾乎是兩個人了。
蘇耶爾在心頭暗自嘀咕,不過倒是覺得能夠理解。
那畢竟可是滅門之仇。
說實話,其實夏利的表現以及成長速度是很讓蘇耶爾為之感到驚訝的。他可是還沒有忘記自己最開始見到的那個宛如金絲雀一樣的小少爺的模樣。
他開始同夏利詢問自己想要知道的內容的情報。
【那一日你的宴會上,出現了一位名為“阿爾菲斯”的來自工匠之神的信仰教會的主教。】
【我需要你去接近他,調查他平日裡都和哪些其他神明的信徒關系密切,再將這些都匯報給我。】
這是夏利第一次接受到來自蘇耶爾的命令。他整個人都激動的渾身戰栗,垂在身側的手甚至都在無法自控的顫抖著。
如此無能卑微的身軀,居然也能夠為他所信仰的神明所用……自從塞卡爾德家族只剩下樂夏利一個人以來,這還是他第一次感到了這樣由衷的欣喜與幸福。
“謹遵您的意願。”夏利覺得自己的聲音都比平日裡要來的更尖銳急切一些,“請您放心,我一定會辦好這件事情。”
蘇耶爾能夠察覺到夏利在說這些的時候滿心的虔誠。他感慨的想,啊,多麽乖的孩子啊。
看在夏利這麽乖巧而又惹人憐愛的份上,他也應該多降下一點神眷給他……
“……”
蘇耶爾陷入了某種詭異的停頓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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