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刻,豐饒女神終於是將這新生的【太陽】、一直以來都被托納蒂烏的光輝所掩蓋隱藏起來的少年神明看入了眼中。
是依仗著托納蒂烏的庇佑便肆無忌憚嗎?還是無知者無畏呢?
豐饒女神微微的眯起了眼睛。
然而面對她的打量,蘇耶爾卻並沒有任何的退讓,只是唇角噙著一抹意味不明的輕笑同豐饒女神對視。
盡管對方的表情平和,眸光含笑,但是不知道怎麽的,豐饒女神卻覺得自己仿佛從那當中解讀出來了另外的某些……充滿了挑釁意味的內容。
面前銀發的少年仿佛是在用一種最為輕描淡寫的方式詢問她,怎麽?難道她要當著托納蒂烏的面表露出對他的不喜、甚至是對他出手嗎?
那種隱隱的含著譏嘲的目光幾乎要讓豐饒女神頭腦一熱,當場就出手。好在趕在手中的扇子化作奪命的利刃的前一刻,豐饒女神猛的清醒了過來,一把用自己的左手握住了右手的手腕,製止住了這樣的舉動。
“斯卡厄爾?”她這樣的詭異的行為自然是引來了托納蒂烏的關注,而當那位【太陽】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身上的時候,豐饒女神面上擠出一個非常難看的笑容。
“……啊,沒什麽。”
在好不容易糊弄過去了托納蒂烏之後,回想著方才發生的事情,豐饒女神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冷戰。
她簡直不敢相信剛剛那個宛若得了失心瘋一樣的神會是自己。
如果,如果說她剛才沒有能夠在那最後一刻控制住自己,而是真的當著托納蒂烏的面去對著蘇耶爾動手的話……
豐饒女神非常肯定,自己今天絕對別想囫圇的從這太陽神宮當中走出去。
這不對勁。豐饒女神幾乎是立刻的就意識到了。
按理來說,她和蘇耶爾今天只是第一次這樣面對面的相識,即便對方是【太陽】的繼承人,同他們的目標注定站在相悖的方向上,豐饒女神自認他們之間暫時也沒有什麽太大的仇怨。
可是方才那一刻,她的確就像是被人蠱惑亦或者是摘掉了腦子那樣,滿心滿眼所想的都是要讓面前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新生的神祇為自己的行為多少付出一些代價來才可以。
就像是……有什麽聽不見的聲音在她的耳邊或高或低的竊竊低語,無意識的影響著她的思想,直到最後驅使著她做出一些仿佛都已經不是自己了的行為。
當意識到這一點的那一刻,豐饒女神覺得自己的後背頓時就被冷汗所浸透了。
她如今分明是處於太陽神宮當中,更是在這全天底下距離太陽最近的地方,但是豐饒女神依舊是覺得自己背脊生涼,一時間甚至是如墮冰窟。
是誰在暗中算計她?又是用怎樣的方式做到的這一點、而讓她根本就沒有絲毫的察覺?
這是比那名為“羅伊格爾”的新生邪神遍尋不到蹤跡、她作為抵押交給了托納蒂烏的那一部分權柄無法收回都要來的更讓豐饒女神覺得不安與焦慮的事情,以至於她一時半刻甚至都已經無心去試圖同托納蒂烏爭辯吵鬧些什麽了。
豐饒女神現在隻想盡快的趕回到自己的神殿當中,好好的自查一下她的身上是否還殘留的有其他的被下了黑手的痕跡。畢竟在無知無覺當中就被人操縱了精神和想法這件事情讓豐饒女神感到了一種背脊生涼的恐懼。
她甚至都沒有功夫去考慮自己那注定要不回來的、分割出去的一小部分權柄和力量,當下匆匆的找了個借口,便從太陽神宮離開了。
托納蒂烏自然不會阻攔她。
等到豐饒女神的背影都已經從太陽神宮的門口徹底的消失之後,托納蒂烏才將帶了些無奈的目光投在了蘇耶爾的身上。
“蘇耶爾……”太陽的神明看著自己的繼承人,語氣當中透露出一種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糾結來。
“下次不要再這樣了。”他最後發現自己對於蘇耶爾根本毫無辦法,只能掛著哭笑不得的表情,伸出手來查了查蘇耶爾臉頰上的軟肉,“斯卡厄爾可並不像是她外表那樣的柔弱。”
“正好相反,即便是在天之上的所有神明當中,斯卡厄爾的戰鬥力都能夠算得上是中上的梯隊。”
“倘若她記恨於你,同你結下了仇怨,日後處處都要同你作對的話,於你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我知道了,托納蒂烏。下次不會了。”蘇耶爾狀似乖巧的回答,然而心底小人卻十分無辜的攤了攤手。
不不不,實際上他可是早就已經把豐饒女神給得罪的徹徹底底了。
一旦他就是“羅伊格爾”的中之人這件事情掉馬了,那絕對是畫美不看。
托納蒂烏可不知道蘇耶爾的內心都在打著什麽鬼主意。要蘇耶爾注意的人是他,可是眼見著蘇耶爾當真一句話都不反駁、乖乖的就答應了,托納蒂烏卻又覺得自己心裡有些不大是滋味。
“……我並非要你收斂自己的脾性,只是又不希望你在徹底的成長起來輕易的為自己樹敵。”托納蒂烏的語氣當中不乏感慨之意,他的目光落在蘇耶爾如同飛鳥羽翼一樣張開的、形狀特別的羽耳上,“這讓我十分的矛盾。”
“我想說你盡可以去按照自己的心意、按照自己所希望、所想的一切去行事,無論發生什麽,都自有我能夠幫你兜底,所以無需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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