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輕松,但是蘇耶爾顯然沒有辦法像是托納蒂烏一樣對此毫無芥蒂的接受。他原本搭在托納蒂烏肩臂上的手都驟然收緊,將青年原本整潔的、看上去就華貴非常的衣料抓住了許多深深的褶皺。
蘇耶爾已經完全不想聽托納蒂烏繼續再說上一些別的什麽會挑戰他的精神承受力的話了。
他仰起頭、伸長了脖頸,不由分說的直接懟到了托納蒂烏的嘴唇上,隨後非常用力的咬了下去。
屬於神明的血液的味道瞬間在唇齒間彌漫開來。
就像是年輕的時候的托納蒂烏會迷戀於蘇耶爾的血液的味道一樣,其本質上是對於血液當中所蘊含流淌的那些力量的渴求。
而對於蘇耶爾來說,托納蒂烏的血液,匜擁有著相同……完全能夠以“甜美”去相稱的滋味。
他終歸還是沒有能夠學會像是托納蒂烏那樣展開一個深入的吻,因此只能像是一隻不得章法的小貓一般,在托納蒂烏的唇上不得章法的胡亂啃咬。
但是,分明他才是那個作為這一場親吻當中的“施暴者”的一方,可是蘇耶爾的面上卻不見任何的歡喜的表情。他就像是要和誰較勁一樣的睜大了眼睛,但這樣的動作也並沒有辦法掩飾從他的眼眶當中不斷流下來的淚水,就像是一個已經被裝的很滿很滿、所以再也承受不住以至於滿溢出來了的容器。
托納蒂烏歎了一口氣,張開唇,從蘇耶爾那裡拿過了主動權。他溫柔的安撫著蘇耶爾,直到少年原本攜帶著怒氣與急躁的動作都逐漸的軟化了下來,把頭埋在了他的肩窩處。
他們誰都沒有說什麽,但是托納蒂烏很快就感受到,自己的肩膀上濕了一片。
這算是在撒嬌嗎?托納蒂烏一邊用手拍著蘇耶爾的後背,一邊在心頭這樣想。
不過這樣的想法當然不可以讓蘇耶爾知道,否則的話,非常看重自己的形象與面子的少年還不知道要鬧什麽樣的別扭。
他們這樣靜靜的相互溫存了片刻之後,蘇耶爾才終於從托納蒂烏的頸項邊抬起頭來。——他的眼睛依舊還是通紅的,雖然不能說是腫的像個核桃一樣,但也能夠看出一些哭過之後殘留下來的痕跡。
少年努力的壓製自己的情緒,讓自己顯出一副足夠被信任的可靠的模樣來。
“托納蒂烏的時間……還有多久呢?”他這樣詢問。
而托納蒂烏也的確給出了一個準確的時間:“嗯……大概一個多月吧。”
蘇耶爾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的時候,他的眼底像是跳躍著某種無法被熄滅的、冷色的火焰。
“我會想辦法。”他說,“我會將這一切結束。”
在少年的面上露出了某種故作的凶狠的表情:“你想要很快的就擺脫掉我的話才是真的大錯特錯了,我不會給你那樣的機會的!”
托納蒂烏失笑,伸出手來,在他的頭頂揉了揉。他沒有說話,顯見得不是非常的相信蘇耶爾的話。
畢竟遮在以往,是從沒有夠先例的事情。
蘇耶爾見他這樣,便也知道托納蒂烏根本沒把自己說的當做是一回事……他於是低下頭來,有些忿忿不平的在托納蒂烏鎖骨的位置處狠狠的咬上了一口。
“沒有你的世界不是我想要的世界。”
“我要你好好的,然後我們一起走向未來和下一個紀元。”
第194章 敲鍾(二十七)
蘇耶爾從來都沒有在托納蒂烏的面前展現出這樣的偏執與攻擊性來……先把他在對外的時候的那一副面孔暫且按下不談,至少在和托納蒂烏相處的時候,蘇耶爾會表現出來的永遠都是足夠乖巧和無害的一面。
所以,盡管蘇耶爾先前已經試探性的、逐步的向托納蒂烏揭露了一下自己在“乖巧”表層下的烏七八糟的內裡,但是顯然,因為固有印象和看自家的孩子哪哪都好的濾鏡作祟,托納蒂烏並沒有很將這當做是一回事。
除非蘇耶爾真的在托納蒂烏的面前呈現一場反差極大的表演,否則的話,他在托納蒂烏心中的形象大概已經是根深蒂固,難以被輕易的改寫了。
正是因為擁有著這樣的對於蘇耶爾“錯誤並且片面”的認知,所以分明蘇耶爾已經做出了如此可怕的宣言,但是托納蒂烏尚且還沒有意識到其中的危險性。
就像是他雖然已經知道蘇耶爾的本質是一個在星海之外的、外神的宮殿當中被孕育出來的正統意義上的邪神,同時還身負著奇妙的天賦能力,這種能力讓蘇耶爾能夠同時擁有並且使役多種力量,但托納蒂烏從未真正的意識到、並且明確過,這代表著什麽。
並不能夠以此便輕易的無端托納蒂烏對蘇耶爾不上心。實在是因為,托納蒂烏本身擁有的力量太過於強大了——他就像是一片根本看不到邊際的、龐大而又廣博的海洋,那麽其他任何的江河也好,溪流也好,在大洋的面前,顯然都是同等的弱小。
所以,托納蒂烏從未意識到這當中的區別,其實是一件非常能夠被理解的事情。
托納蒂烏少有的歎了一口氣,有些不知道應該如何去同蘇耶爾說清楚……少年顯然並不接受他們終將會分別的事實,而他執念太深,托納蒂烏很擔心蘇耶爾的狀態。
但是他注定會走在蘇耶爾的前面,這是從一開始的時候托納蒂烏就已經認識到的事情。所以他才會在起初對來自蘇耶爾的心意百般的躲避和抗拒,因為在那個時候,托納蒂烏就已經大概猜到了會有這樣的未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