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並不是一個常規意義的潛入者,至少尋常的人在夜晚想要進行一些這樣或者那樣的不太合規合法的行動的時候,他們絕對不會選擇給自己穿上這樣一身有些過分的亮眼了的黃色的外衣,和一個在黑夜裡目標過於明確了的白色的面具。
然而神奇的事情是,盡管如此,這個影子的存在卻似乎很難被人注意到,就像是有某種存在修改了人們的認知,只要這個黃衣的影子不是刻意的到面前來彰顯存在感的話,那麽人們就會下意識的將他給忽略掉。
於是,憑借著這樣神奇的能力,這個影子居然一路順順利利的潛入進了防守並不算疏松的佩羅薩莊園當中,甚至是一直摸進了那一座光輝照耀的大宅當中,也沒有被任何人發覺。
佩羅薩少爺還尚且不知道,自己已經即將要大難臨頭了。
他像是往常一樣用餐,品酒,在月上中天的時候才極為悠閑和愜意的返回到自己的房間當中準備睡覺。
至於白天發生的事情,顯然這位貴族少爺壓根都沒有將其放在心上過。
不過只是一個賤民罷了。
而他並不知道,自己也即將大難臨頭。有一雙冰冷的有如浮動著碎冰的寒潭那樣的眼睛一直都在暗處一眨也不眨的盯著他。
那雙眼睛一直注視著佩羅薩少爺的種種行動。眼睛的主人一點也不急,像是這個世界上最老道、最優經驗的獵手。
他終於等到了佩羅薩少爺的房間熄了燈,屏退了一乾的仆從。於是這位年輕的、初出茅廬的獵手便知道,屬於他的機會已經來了。
黃衣的影子像是一尾最矯健的遊魚那樣打開了窗戶,溜了進來。他站在佩羅薩少爺的床前,幽幽的注視著他;而那透過窗戶所投射進來的月光,也將一個漆黑的人影投在了那一張豪奢的大床上。
只是……這個人影看起來,好像有那麽一些奇怪。
因為在屬於人類的軀體之外,只見從他的身邊還向外延伸著許多的觸手,足有成年人大腿粗細,一根又一根的盤踞在男人的身後,輕微的收縮舒張,不斷的晃動著。
薩維利冷冷的注視著那躺在床上的佩羅薩少爺。
如果法庭不能夠給出正義的裁決的話,那麽就由他來代行真正的正義與審判之職。
因為,這也將是神明所允許的事情。
在這樣充滿了殺意的冰冷的目光的注視下,即便是佩羅薩少爺睡的再怎麽樣的沉,也不可能還毫無察覺了。
屬於生物的本能將他從夢境當中驚醒,而當佩羅薩少爺睜開眼睛的那一刻,看到的就是已經橫懸在自己面前的那一把刀。
盡管這把刀看上去非常的醜陋,刀身上仿佛是被什麽東西給腐蝕過了一樣顯得凹凸不平、坑坑窪窪,甚至是連部分的刀刃都已經卷刃,但是佩羅薩少爺絲毫不懷疑它依舊能夠非常輕松的奪取走他的性命。
佩羅薩少爺當即就張口,然而在他發出聲音之前,已經有什麽粗大而又黏膩的、冰涼的東西被狠狠的賭入了他的口中。
“唔唔……唔唔!”
任憑佩羅薩少爺怎樣的掙扎,都只能夠發出這樣微小的、含混不清的模糊呻吟了。同時,有更多的觸手將他的四肢都全部束縛捆綁,讓他根本沒有辦法做出任何的掙扎和反抗的行為來。
那居然膽敢闖入佩羅薩莊園、甚至是對他動手的大膽狂徒彎下腰來,於是那隱藏在明黃色的兜帽下的、戴著白色面具的臉幾乎要貼在佩羅薩少爺的面前。
“去亡者之間,為你的所作所為好好的懺悔吧。”
他的語氣聽上去如此的平靜,可是又是如此的恐怖。飛濺的鮮血噴在了薩維利的黃衣與面具上,然而面具後的那一雙眼睛當中所流淌出來的只有冷漠與平靜。
青年從黃色的外袍下伸出手來,將自己的兜帽又拉低了低,隨後就像是他怎麽樣出現在這裡的時候那樣,原路退出離開了。唯有那沒有關上的窗戶、以及從窗外刮進來的夜晚的冷風,昭示著這裡曾經闖入過一位不速之客。
多麽可笑啊。
窗戶從來都是尋常人家所用不起的奢侈品,同樣也是許多的權貴之家用來炫耀和彰顯自己的財力的象征之一。然而如今,窗戶卻也同樣成為了奪去主人性命的通道。
***
那一場無疾而終的庭審終究還是沒有能夠繼續下去。
畢竟被告已經死亡,那麽無論他的行為是否有罪,顯然都已經喪失了繼續辯論的意義。
薩維利不知道那位失去了自己的兒子的母親是否會因此而得到稍許的慰藉。但他認為,這才是真正“正義”的行為。
而當同在法庭上工作的同事們閑談起這件事情的時候,薩維利也跟著輕歎了一聲。
“居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嗎?”
“那可真是……太不幸了。”
那可實在是……太好了。
薩維利想,自己已然尋找到了一條正確的、能夠一直走下去的道路。
***
距離從卡爾克薩小鎮回來,已經過去了快兩個月的時間了。
這也就意味著……蘇耶爾快樂的暑假即將宣告結束。
而在這個暑假的尾巴,他少有的收到了來自夏利的禱告。
這難免讓蘇耶爾感到有些新奇,畢竟夏利已經很長一段時間都忙於各種事情。無論是維護和拾起原本屬於塞卡爾德家族的人脈與關系,還是參與【真理集會】當中的一些項目,亦或者是繼續調查關於父兄姐姐的慘死……夏利為此而忙的團團轉,每一天連一分鍾多余的時間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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