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祝青臣的身影消失在雪山之中,那團混沌未明的黑氣也跟著收了回去。
顧鴻軒摔在地上,眾人連忙上前查看。
“大師兄,你可還好?”
“沒事。”顧鴻軒捂著心口,擦去嘴角血跡,“那人剛才說什麽,你們可聽清了?”
眾人面面相覷:“隱約……隱約聽清了。”
有個弟子壯著膽子,道:“那人說,他是衛飛雲的……師尊。”
“這怎麽可能?衛飛雲一介散修,連父母都沒有,哪裡又冒出來一個師尊?”
“就是,他根本就是個野路子,修為一般,根本看不出受過指點的樣子,方才那人,怎麽可能是他的……”
顧鴻軒拄著劍,從地上站起來:“此事我回去問他,當務之急是給小師弟找第二株九瓣蓮。”
“可……”
眾弟子不免有些遲疑。
“可方才那人也進山了,他口口聲聲說他是衛飛雲的師尊,只怕他也是為了九瓣蓮才來的。”
“我們現在進去,會不會被他……”
小師弟和衛飛雲比起來,肯定是小師弟要緊。
但要是小師弟和他們自己的性命比起來,那肯定又是性命要緊。
顧鴻軒的目光從他們臉上依次掃過:“我進山尋藥,你們在山外接應。”
眾弟子這才放下心來,抱拳領命:“是。”
顧鴻軒調息運氣,重新持劍,朝雪山飛身而去。
*
混沌之氣指引,祝青臣一路暢通無阻,直接來到雪山深處。
陰雲壓境,面前的懸崖絕壁上,一朵純白的重瓣蓮花,含苞待放。
還沒開花。
祝青臣環顧四周,喊了一聲:“李鉞,上輩子殺豬。”
下一刻,那團黑氣從祝青臣腳邊的雪地裡,絲絲縷縷,拔地而起。
黑氣散去,白發白衣的李鉞出現在他身邊。
“這輩子教書,祝卿卿,我在這裡。”
祝青臣就知道是他。
早在那團黑氣纏上來的時候,他就知道了。
只有李鉞,每次到修真界,會變成一縷風、一團氣,緊緊地纏著他。
李鉞悶悶道:“祝卿卿,我這次是看守靈藥的凶獸混沌,需要阻止渣攻取藥。”
“後來你的學生死了,渣攻想要找到第三株靈藥,大鬧雪山,還把守山凶獸大卸八塊。”
——他只是一隻可憐的、慘遭虐殺的流浪小動物。
“好可憐噢。”祝青臣抬起手,摸摸他的頭髮,“放心,有我在,他殺不了你。”
忽然,祝青臣感覺有哪裡不對勁。
“等一下,李那個,你怎麽變成白頭髮了?”
“為了配你。”
結果祝青臣不聲不響換裝扮了。
現在好了,祝青臣祝仙尊像魔修,李鉞李凶獸像仙尊。
忽然,山外靈氣波動。
李鉞回頭看了一眼:“渣攻又來了。”
祝青臣道:“你去擋住他,我采藥。”
話音剛落,勁風吹過祝青臣身邊,李鉞消失不見。
隨著李鉞離開,陰雲散去,月光初照。
山崖之上,重瓣蓮花徐徐盛開。
仙鶴帶著祝青臣來到崖上。
“系統,看看這藥要如何采、如何保存。”
“好。”
*
一聲鶴唳,晨曦破曉。
顧鴻軒第六十七次,被混沌之氣打飛出去。
這一次,他重重地摔在地上,眾弟子熟練地圍了上去。
“大師兄!別再試了!摘不到的!”
“天亮了,大師兄,天亮了!九瓣蓮已經謝了!”
顧鴻軒捂著心口:“阿秋還在等著靈藥救命,我不能……”
正當此時,又有弟子來報:“大師兄,小師弟已經醒了,他說他的心絞痛好多了。大師兄對他的同門情義,他已然知曉,請大師兄回去罷。”
一眾弟子單膝跪下,抱拳行禮,齊聲道:“請大師兄回去罷!”
顧鴻軒望了一眼天邊明亮的天光,長歎一聲,幽幽道:“未能尋到靈藥,根治小師弟的心絞痛,我之過也。”
他朝弟子們伸出手:“走罷。”
弟子們連忙上前,將他攙扶起來。
其實,顧鴻軒心裡是有些僥幸的。
九瓣蓮就一株,若是他成功取藥,給小師弟用了,只怕衛飛雲又要鬧騰。
如此也好,不必陷入兩難境地。
衛飛雲身強體健,應該還能再撐幾年。
不著急。
*
一行人回到天劍山。
顧鴻軒在眾人的簇擁下,先去見了小師弟。
小師弟林尋秋靠在床榻上,臉色慘白,有氣無力。
眾人道:“小師弟,你可不知道,大師兄為了給你求藥,闖了六十幾次雪山,還受了傷。”
“是啊,大師兄對你情深義重。”
林尋秋撫著心口,臉頰上暈上兩抹不自然的緋紅,輕聲道:“我知道大師兄對我好,我的病不礙事,多修養修養,也會好的。”
“那就好。”顧鴻軒握著他的肩膀,“好好養病,師兄會繼續去尋藥,一定治好你。”
“好。”林尋秋點點頭,眼中盛滿羞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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