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原曜離開了辦公室,許願竟然有點緊張了。
畢竟在陌生的環境裡,唯一能讓他有熟悉感的,是原曜。
班主任歎一口氣,說:“許願你才轉學過來,可能對原曜的情況不太了解。原曜的父親呢,具體幹什麽的我不清楚,問了也不說,工作比較忙,教了三年沒見過,都是主動電話聯系。明明很關心孩子,卻家長會都不來開。”
許願愣神,抬頭道:“那誰來開?”
“他媽媽……”
班主任托著腮,手指卷著頭髮絲一圈一圈地繞,回想道:“但是我也沒見過幾次。一般學期末才會來。他經常交上來的成績單也是家長沒簽字的。”
“這樣啊。”
說到這裡,班主任抬頭,繼續說:“高一的時候,原曜還因為不是直升生,在游泳館和直升的同學因為游泳競賽的問題打過架,身上背了處分。”
一聽到這個,許願下意識地想,原曜這麽結實這麽壯,應該不至於吃虧了吧……
“所以這孩子呢,相對其他的同學來說要叛逆一點,不好管教,”班主任說得很委婉了,“但他心很細,成績也好,平時表現還是比較優秀的。”
心很細。
這一點,許願注意到了,“確實。”
說完了想要講的話,班主任如心中一塊大石頭落地,笑道:“你出身雙警*察家庭,應該和父母的溝通也不多。你們之間相處如果有什麽問題,就找老師吧。”
許願怔愣一秒,隨即點頭。
高三年級在下午的課上完之後,有一個小時的吃晚飯以及休息的時間,有閑心的人會去操場上走走,或者去運動放松。
許願知道原曜不會赴約,便在吃完晚飯後一個人往學校頂樓跑去。
聽李淳說,以前頂樓會有一些早戀來這兒約會聊天的小情侶,現在都被教務處棒打鴛鴦得差不多了。
今天有好天氣。
現在正是傍晚落日之際,城市的天空呈玫瑰色,幾抹火燒雲如煙流,抹在泥金般的黃昏裡。
從鳳凰山上吹來的風帶著厚重涼意,冷得許願有點舍不得夏天。
許願從小有個習慣,看到晚霞都會在心底許個願,盡管基本都沒實現過。
還沒來得及許呢,他站在天台上往下望操場,看見教學樓被夕陽拉出長長的影子,原曜和一群男同學們踩在了影子上。
原曜應該是才從游泳館回來,毛巾照例搭在肩膀上,人高馬大的,走在一群人的最中間,比剛剛一米八的白條還高。
從天台的角度看,他甚至還能看到原曜沒擦乾的頭髮在泛光。
這時候,許願雙手合十。
他小聲道:“希望這輩子不要再被原曜看到我脫褲子。”
*
作者有話要說:
反面教材
無效迷信啊這就是
第7章 簽字 我們挺好的!
從小學到初中,許願其實在爸爸嘴裡也偶爾聽到過原曜。
以前許願爸媽還沒這麽忙,每天基本都能回家,自然也有時間去外面休閑娛樂。
有一次是許衛東去參加什麽二十年戰*友會,神神秘秘地說原曜爸爸經常在外地出差,這好不容易見一次,變化可大了,那才是最值得敬佩的人。
許願年紀小,聽得稀裡糊塗,說爸爸你每天按時上下班不香嗎?
許衛東摸摸下巴,說還是時刻奮鬥在一線比較有成就感。
但他還說,這哥們兒還沒搬走的時候就離婚了,自己天天在外面奔波,留個兒子在家裡,哎呀,原曜這小孩兒還挺可憐的,某種意義上來說算是爹不管媽不疼的……
許願那時候還不太懂這句話的份量,隻覺得嗯嗯是挺可憐的。
然後轉頭就忘了。
*
上晚自習的時候,班主任來過一次教室,發了開學第一次月考的成績單,說要拿回家讓家長簽字。
高三一班都是些成績還不錯的,是實驗班的范疇,同學們上晚自習還比較自覺,幾乎不需要班主任守著。
班主任一走,班長就拿著成績單挨個挨個桌地發。
許願和原曜分別是班級第十名和第五名。
許願這成績考個211倒是沒問題,但是想要穩上一所985,還需要再接再厲。
旁邊的李淳看出許願的失落,低聲道:“沒事,這才開學呢。我們還有一年可以努力。”
“好,”許願視線的焦點往自己的名字前挪了五名,“還差這麽多……”
李淳看破他的意思,煽風點火:“差什麽?你想考贏原曜啊?”
“不是。”許願反駁。
“哎喲,這有什麽。原曜這成績都下跌了,以前他可是第一名。”
李淳把《教材完全解讀》卷起來擋住臉,東張西望,繼續說:“他理綜隨隨便便上270。”
許願不得不點頭,誇得勉強:“還行。”
只是他沒注意到,後桌正埋頭刷題的人摸了摸脖子,耳朵動了動。
許願是英語好,基本都是140多分,所以當初才動了出國留學的念頭。
他差就差在理綜,原曜的理綜分基本是他到高考那一天都考不出來的成績。
但現在他更擔心的不是這個,是這個家長簽字。
他和原曜兩個人都是沒家長管的,上哪兒找人簽字去啊。
如果原曜願意求他的話,他可以大慈大悲發發善心,給原曜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