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願打遊戲的時候經常主動開團,但線下揍人是揍不過就開溜。
所以他打完原曜就跑了。
原曜在後面追了幾步,不追了,咬牙道:“你手還真的欠!”
許願回頭,倒退著走,抬下巴挑釁,“哪有你嘴欠?”
兩個人都戴著口罩,看不清表情。
他們都在夕陽裡倒退,晚霞輝映著天光,校服由藍發紫,許願的發絲被火燒雲染成深紅色。
許願仰起頭,很想扶著天台的護欄喊一聲,發泄一下。高三壓力大,這種小兒科辦法都是許衛東教他的,說以前跑案子的時候心理壓力大也這麽乾。
可是許願抬頭看天,又望一眼原曜平靜的面孔,忽然覺得什麽壓力都沒有了。
*
“七下,被抽了七下!”
李淳痛心疾首,手機裡這條視頻被循環播放了n次,吸引來班上好幾個同學把他團團圍住。
他扭頭去看坐在斜後方安靜寫題的原曜,繼續說:“你為什麽才還手五下?是因為打不過嗎?”
原曜睨他一眼。
然後腦袋轉向另一個方向,繼續寫題。
李淳摸下巴:“不過也對,對著願願那張臉,我也舍不得動手。”
“沒完了是麽,”原曜出聲,“都說了不是在約架。”
舒京儀性子淡,可也是個愛吃瓜的,這會兒書也不看了,從前排轉過身子,手裡握著橡皮,在擦白條桌上用鉛筆亂七八糟塗的圖畫,“那你們在約會啊?”
許願一聽,毛都立起來了。
乾嗎老說約會這個詞,聽著好驚悚。
他豎起《中學教材全解》遮住臉,露一雙眼睛,壓下眉骨,說:“他欺負我。我都打不過。”
服了,也不知道是那個低年級的那麽無聊,抽完煙就沒下去,一直在天台的某個角落看他們呢。
看就算了,還拿手機拍視頻。
拍完了加個濾鏡帶tag帶地點發抖*音,昨晚放學後發的,今天基本全校開了定位的人都刷到了。
視頻裡,原曜和許願站得挺遠,上傳後畫質壓縮,比較模糊,連眉眼都看不明晰,但認識的人能分辨得出誰是誰。
兩個人在視頻裡推來推去,你一拳我一巴掌的,一時還真猜不出來到底是在幹什麽。
但以慣性思維,這群比泳池賽道還直的同學不太會往別的地方想,隻覺得他們倆是約著上去互掐。
“是不是因為要高三了,不敢真打架,所以上去看誰抽得疼啊?”
李淳還在回憶,那天下午兩個人都沒離開座位,全程沒太多交流,怎麽會起矛盾呢?他忽然怔住,“我*操,不會是因為我那袋普洱茶吧?”
“……不是。”
許願否認了,把從於嵐貞那裡學的白眼翻給他,說:“簡單地看不慣。”
一聽李淳說“高三了不敢真打架”,許願暗暗心驚,遙想到那天下午的天台鬥*毆,還好兩撥人講武德,都有默契,誰也不告發誰,各自處理了事。
舒京儀抱臂在胸前,“我看這發視頻的人適合去當狗仔,也別考什麽大學了。”
說完,他瞪李淳一眼,警告道:“差不多得了啊,快把手機收起來。別以為我不敢收你的備用機。”
“哪裡像在打架啊?這分明是在……”白條從人堆裡擠出個腦袋,想了想“調情”這個詞語不合適,臨時轉變口風,“嬉戲!”
蒼天啊。
許願無奈地往課桌上一趴,發誓近一個月都不能再去天台了,萬幸他那天理智殘存,沒一口往原曜的嘴唇上咬去,要不然在這兒質問他的不只是同學,還有年級領導、校級領導……
和原曜好了才兩三天,他簡直得意忘形。
他差點忘記學校是學校,家裡是家裡。
學校裡有無數雙盯著自己的眼睛,稍微露出點破綻都足以讓他們倆高三無法平靜。
他被一群人團團圍在中央,快歇菜了,小聲道:“我現在還能轉學嗎……”
“不能哦。”舒京儀又轉頭過來看他,“我得監督你。”
因為那條破視頻,班主任還大動乾戈,把和事佬舒京儀調到了許願前面坐著,說許願是個好苗子,作為班長要多照顧他一點兒。言下之意,許願就自生自滅吧,學習幫手也找了,別再去鬧原曜了!
原曜沒吭聲,也不理他們瞎鬧,撐著下巴繼續刷題。
他知道這群人就是燃燒得猛烈的八卦之火,越搭理他們,火燒得越旺。為了避免許願再火上澆油,原曜閉了嘴,順帶了踩一腳許願的凳子腿,踩得許願驀然坐直,屁股硌得發疼。
“班長,”許願壓低嗓音,筆在草稿本上小鹿亂撞似的胡寫,“原曜當眾霸*凌我,你管不管?”
原曜:“……”
晚上沒上晚自習。
班主任臨時請了假,換了個高一年級的班主任來守自習。按照班主任的意思,新老師抱了台筆記本電腦進教室,手裡捏了個移動U盤,看得全班學生直接歡呼,問今晚放什麽片兒啊?
U盤裡有一部愛情片,一部諜戰片,另外還有兩部喜劇片。
老師說喜劇片沒太多營養,愛情片呢,你們高三的大多也都成年了,但是現階段還是以學習為重,乾脆放部諜戰片吧,活躍活躍腦子。
她話一說完,全班唉聲歎氣,說都想看愛情片。李淳帶頭,一口一個美女老師地叫,老師架不住撒嬌,隻得放了部講初戀的經典愛情電影,說要看就安靜點兒看,別瞎起哄,別討論,也別讓隔壁班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