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都不專業,得這樣……”
顧遠航說著,下意識要去拉許願的手指來做示范,又想起原曜在旁邊坐著呢,隻得悻悻道:“要聞手指才聞得出來。”
“你跟你們宿舍阿姨學的吧? ”許願胃口小,吃幾口,飽了,靠在原曜身邊看他們兩個人吃,心中有種莫名的滿足感。
像一瞬間又穿越回了小時候,可窺見未來。
顧遠航一邊吃一邊嘖嘖滿足,取紙巾抹掉唇角紅油,好奇道:“聊點兒別的吧。你們怎麽打算的?準備報哪兒?”
許願冷笑:“怎麽,你還想當四年電燈泡?”
“別啊,我這不是舍不得你們嗎。如果不在一個城市,以後你要是被欺負了,誰走一公裡路去幫你打架啊?”顧遠航說。
許願知道他是在影射當年打不贏別人氣得啃桌的事兒,恨不得現在一頭撞到顧遠航腦門上跟他拚命,“你還說!”
“原曜,”顧遠航覺得逗許願挺有意思,又不敢逗過了,隻得問個靠譜的人,“你怎麽打算的?許願不是想考軍*校麽?”
許願又急急要做男朋友的新聞發言人:“我們準備去青島。”
“青島?那兒都是海*軍吧,以後一出海就是一兩個月,直接與世隔絕,你得想清楚。”顧遠航仰頭喝飲料。他自己是想當醫生的,但這個成績考個頂尖醫學院還有點距離。
一直沉默不語的原曜忽然出聲:“要不我們去北京吧。”
許願頓住,畢竟原曜今天是第一次提,“什麽?”
經歷過如此大的波折,原曜似乎安靜很多,身上也多了種沉著氣魄。
他這幾天煙抽得太多了,嗓子沙啞,沒好全,沉沉又道:“我說,要不去北京吧。你的選擇范圍也更廣一些。”
搖頭,許願呆了片刻。
他脖根發熱,說出口的話擲地有聲,像在國*旗下宣誓似的:“我不選,我就要你!”
顧遠航一口脆骨嗆喉嚨管裡,使了勁兒才咽下去,含糊著罵:“……他*媽的,願願我以前沒發現你這麽會。”
許願差點衝他豎中指:“你配?”
“不是,我是說學校。”原曜摸摸許願的背。
許願是有點緊張了,像小貓似的,背部僵硬,弓了起來。
“我不想考海大了。”原曜說。
他本來是想直接報個禁*毒專業全國第一的雲南警校,但他還得考慮到許願。專業排名第二的學校在沈陽,太遠,他又考慮到冬天許願容易生病,乾脆就報到選擇機會最多的人民公*安大學去,在北京。
這個意見還是蔣叔給的,他說大學學的專業其實和最後入職的專業大多不同,除非是定向生。而且,做這一行講究實績,得從基層乾起,乾得有那麽點成績了,支隊才會敢要人,才會敢讓去執行任務。
“海大?”顧遠航插話。
“我想好了,”原曜仰頭看天,難得冬季夜幕有零碎星光,“如果我爸真的回不來,我就報個畢業能當警察的大學,讀他從事的專業。”
他總覺得,夜空沒一顆星星是熟悉的。他找不到他爸注視著他的感覺。
“如果……”
顧遠航頓了頓,串兒都不吃了,怕說錯什麽話,“警號是能進入特殊警號庫封存的。”
最近院兒裡都在傳原家出了事,因為有人認出來了十多年未見過的薑瑤。出了什麽事能讓區上領導帶著人前妻再次回到家屬院來找兒子,年紀小點的沙盤都明白,更別說年長些的人。
顧遠航不敢問,也不敢提,更不知道原向陽到底是幹什麽的,但他媽猜測,許家把原曜捂得那麽嚴實,應該是非常危險且不能公開的那一類。
原曜說:“我就是為這個。”
他從小就知道,如果原向陽真出什麽事兒了,警號是可以封存的。將封存警號重啟的途徑只有一個,叫傳承。
從此,父母榮光如不滅薪火,融入血脈,成為後輩敢於拚搏的力量。
*
正月初七一過,高三開了學。
因為這個開學時間,李淳還在班級群發了好一會兒牢騷,說怎麽才立春就開學,以前不都是要把元宵節過完嗎?而且,你們看,正月初八,黃歷上寫的忌開市開業,也就是忌開學的意思……
舒京儀直接回他一句,你如果不想參加高考可以回高二再讀一年。
李淳說,你玩兒尬的?
舒京儀無語,在群裡又發了一遍開學第二周即舉行全市二診考試的通知,說你們快點複習吧,時間不多了。
許衛東作為一個父親,真正地做到了言出必行。他每天和陳永言一起提前半小時把原曜和許願送到學校。
有時候,許衛東值班一夜未歸,便由陳永言開車送。
陳永言是個老好人,以前是乾刑*警的,有老婆有孩子,現在這半年任務不重,平時空閑時間還是多,幾乎是隨叫隨到,一來二去,他和許願倒更能搭得上話,說許願性格開朗,私底下也和許願發過短信,說多開導開導原曜。
二診考試前一天,高三年級組破例讓高三早半個小時放學。
放學的時間剛好踩到高一高二走空的尾巴。
昨晚倒春寒,下了雨,氣溫驟降五六度,地面濕滑,泛著濕冷涼意。教室裡沒開空調,窗戶大敞開,說是要透氣。
離下課鈴響還有二十分鍾,班上不算安靜,有些同學會拿試卷去講台問題,科任老師也耐心地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