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漬明明滴在下巴上,他手上的紙卻往唇角擦。
許願聞言一怔,也管不了旁邊有沒有人了,再疊一張紙巾,抬手幫原曜擦掉了唇角的酒水。
他手剛放下來,手腕猛地被原曜捉住。
兩個人對視一眼,眼神在酒味與白霧中激烈交匯、糾纏,像極力忍耐著什麽。
最終,一個轉身去找舒京儀喝,一個松一口氣,強壓下*體內熟悉的悸動。要瞞著所有人搞對象可真不是什麽簡單的事。
酒過三巡,不知道是誰牽頭嚎一嗓子唱歌,唱的歌詞顛三倒四,含含糊糊,許願聽不清楚,也不知道什麽歌,隻記得一句——
“帶你拋下課堂,翻過圍牆,只為了一片大海。”
他下意識抬眼去看原曜。
原曜也在看他,以朦朧的眼神,真切、熱望,像曾經兩個人在操場上罰站那天一眼,周遭的燈光只能做為氛圍的烘托。
一時間,在操場上飛奔的身影鑽入回憶,如潮水般湧來。
記憶中,黑夜鼓動起少年校服的衣擺,飛機起降轟鳴,有人在耳畔哼起唱誦青蔥歲月的歌。
全世界在這一刹那靜默下來,仙人掌悄悄開了花。
“你喝醉了?我看原曜已經上頭了,他喝了有七八兩了,”李淳湊過來小聲說著,給許願再開一瓶酸奶,插上吸管遞到他嘴邊,絮絮叨叨,“你還行不行?男人也可以說不行,喝不下可以不喝的,我們不勸酒,別喝進醫院了。”
桌上白酒瓶早已空空,許願幹了半斤酒,現在胃裡脹得不行,還好沒感覺到難受。
“我……”
許願呼出一口熱氣,面色酡紅,他喝酒很上臉,但真的還清醒,“我還行。原曜真醉了?”
“絕逼。他喝多了不臉紅,話不多,不發酒瘋,但是眼神……”李淳說話也不利索了,伸出手指比了個“2”,指指自己眼睛,又指指許願的眼睛,彎曲手指,“眼神出賣了他!”
許願唇角彎了一下,提起點興致。
*
作者有話要說:
願願:喝醉了能喊我哥哥嗎o( ̄ヘ ̄o#)!
小原:老婆!
願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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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叫哥哥 不能再等下一個十年了。
如果說喝前半斤酒時, 眾人還略顯拘謹,那半斤一過, 幾乎都喝開了。
一群人坐不住凳子,站起來到處找酒喝,桌上大瓶小瓶漸漸見了底,只有原曜還坐在板凳上,手裡握著酒杯,別人讓他喝他就喝, 不躲酒也不主動。
在許願眼裡,他和小時候約架的氣勢一般,坐在那兒,不說話, 大刀闊斧等人來。
找原曜喝酒的還不少, 人人東倒西歪, 一杯接一杯連著灌, 灌得多了,一些來不及吞咽下去的酒從他昂起的下巴流至胸口,短袖布料濡濕一片。
喝完, 他放下酒杯, 用手背去擦唇下的酒漬。
若是在清醒的狀態下, 原曜應該不會擦得這麽簡單粗暴,擦出一副狼狽相。
許願以手拖著腦袋,歪半邊身子,靠在椅背上打量對方。
“你瞅什麽呢?”
李淳湊到許願身邊,捋起垂在地上的桌布, 從桌下踢出一瓶沒擰蓋的礦泉水出來, 捏著嗓子罵:“我*操, 這群人都喝瘋了!我對你酒量沒數,管不住你,你要不往杯裡兌點兒水……?”
許願小聲道:“喝醉了還挺可愛。”
“啊?我啊?”李淳呆滯一秒,指指自己,又順著許願的目光往原曜那邊望——
“……嗯,”許願一下子清醒過來,左手掐右手上的肉,疼到打個顫,“別懷疑,就是你!”
說罷,許願側身去躲李淳遞來的礦泉水,“不要不要,人結婚婚宴才這麽乾,我又不是什麽新郎……”
“願願,等你以後,等你以後……”
“什麽?”
“那個,”李淳掛一條胳膊在他身上,已經進入說胡話階段,“以後結婚的時候,我一定為你衝鋒陷陣,為你火拚嶽父嶽母家……”
“傻兒子,”許願薅他腦門兒碎發,推人,“沒那一天。”
李淳斜了下身子,任由許願薅他頭髮,靠在凳子邊發愣,酒精作祟,他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啊?”
“啊什麽啊,你才少喝點吧。”
許願喝得臉紅耳熱,該躲的酒都沒喝。
他看原曜那雙眼找不到焦距還強裝鎮定的樣子,大概猜出來這人已經喝下去七分醉,今晚於嵐貞和許衛東還在家裡,他和原曜總得有一個人清醒。
如果互相摟著回去,喝醉了難免不會遮掩情緒,被看出來就完了。
而且對於酒量好點的人來說,斷片不恐怖,恐怖的是永遠不知道什麽時候斷片,有時候上一秒還清醒,下一秒直接斷了,毫無意識,不知身處何地,更不懂自救。
原曜能放開了喝,他不行。
白條和李淳算是酒量好的,兩個人已經重新勾上肩膀哥倆好,管服務員要了五六個骰子套盒,要搖骰子報數喝。
“原曜……”舒京儀趴在桌上,醉眼迷蒙,拿筷子夾菜,手和筷子一起抖,“我……”
“幹什麽。”原曜瞥他一眼,扶著桌子站起來幫他把那盤菜端到跟前來。
“我……”他咕噥了句聽不清楚的話,吃一口菜,喝得雙眼紅紅,不去參加另外幾個男生的戰局,“我喝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