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麽,情書嗎?”韓子央拆開信。
聽到情書這兩個字,薑湛霍然看向衛小遲,“什麽情書?”
衛小遲同樣一頭霧水,“我不知道,哪有什麽情書?”
韓子央展開信磕磕巴巴念了起來,“宇宙中有超兩萬億個銀河系,我們所在的銀河系有四百億顆行星。”
“你我只是廣袤宇宙中微小的沙粒,直到我們站在巨大的莫比烏斯帶,沿著它的表面走下去,在相遇那刻注定了彼此的不平凡,成為了宇宙中的發光體。”
韓子央隻讀了兩行就讀不下去了,發出學渣沒見識的疑問,“不是,這是什麽玩意兒?”
這似乎是一封情書,但又似乎不是,至少他沒看懂。
衛小遲聽懂了。
莫比烏斯環被稱為數學家的浪漫愛情,象征著永恆、相遇,永不結束的征程。
“不可能。”衛小遲上前一把奪過韓子央手裡的信,看著接下來的內容大受震撼,“這,這不可能。”
上面是張明陽的筆跡,衛小遲跟他同桌這麽長時間,他的字還是認得的。
而且這個卷子的確是張明陽今天給他的,說是衛小遲之前沒收走。
衛小遲簡直不敢相信張明陽居然文筆這麽好,明明他以前作文水平很一般。
這不可能啊。
衛小遲看著信中張明陽越來越飛揚的文采,不淡定地推了推眼鏡。
難怪他語文這次比他高不少,原來是作文拉開了他倆的分數,張明陽到底什麽時候在作文上面下的苦心?
薑湛展臂來搶情書,滿臉惱火,“這是誰寫的!”
衛小遲趕緊把這封信藏到身後,乾巴巴擠出一個笑,“沒,沒誰。”
薑湛大為光火,“什麽沒誰,分明有人要追你。”
看著泡醋壇裡的alpha,衛小遲終於意識到這是一份情書,還是張明陽給他寫的。
世界上還有比這個更夢幻的事嗎?
薑湛把手伸到衛小遲面前,“拿過來!”
衛小遲用力咽了咽唾沫,“這……不是情書。”
薑湛咬牙切齒:“你當我傻啊,不知道什麽是莫比烏斯?”
“……”
他忘了,薑湛不是已經過去那個學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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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小遲長這麽大還沒收到過情書,沒想到第一次收是張明陽給的,他甚至懷疑對方是不是給錯人了。
情書被薑湛繳走,alpha看著這封情書冷笑連連。
他每笑一聲,衛小遲就打一個冷顫,總感覺這事沒那麽好解決。
看完之後,薑湛沉著臉對這封情書大肆批評,“寫的不知所謂,老子要寫肯定比他寫的好。”
衛小遲忙不迭地點頭,“對對對。”
很快薑湛回過味,“對什麽對?是你喜歡我的,要寫情書也是你給我寫,以後每天要給我寫一封。”
衛小遲戴上痛苦面具,“我……我不會寫。”
薑湛:“怎麽就不會寫了?你不是對我愛意滔滔,把你心裡的感情寫出來就是情書!”
這話羞恥的衛小遲簡直沒耳朵聽。
一旁韓子央也因薑湛那句‘愛意滔滔’起了無數雞皮疙瘩,他抱著手臂瘋狂搓。
這倆人真讓受不了,天天不要錢地喂人狗糧,根本不管人家愛不愛吃。
在這件事上alpha強勢專橫,衛小遲隻得被迫每日一封情書,還必須在百字以上,上千字為佳。
最讓衛小遲恨不得鑽地縫的是,寫完他還得聲情並茂念給薑湛聽,對方還會拍視頻,說是將來要放在婚禮上。
放在婚禮上……
這是什麽頂級社死現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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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張明陽的情書被薑湛沒收了,但感情並沒有,這事像懸在衛小遲頭上的達摩克利斯劍。
衛小遲不擅長解決這種事,所以收到情書後一直處在裝死裝填,他希望對方只是發泄一下文藝細胞,不會找過來要一個結果。
但希望終究只是個人希望,填完志願的一個星期後,張明陽在微信上主動敲了衛小遲。
六角柱狀態:在?
衛小遲看到張明陽的消息,偷偷拿著手機去了洗手間,坐在乾淨的馬桶蓋上遲疑良久,回了一句‘在’。
六角柱狀態:看到卷子裡的東西了嗎?
確定那封情書就是張明陽寫給他的,衛小遲尷尬的腳趾摳地。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會產生這種情緒,就是特別特別尷尬,好像跟人表白的是他,之前許揚都沒給他這種感覺。
他跟張明陽從高一下半學期開始做同桌,這些年互相看不順眼,為了爭奪年級第二就差大打出手了,突然對方跟他表白了,怎麽想怎麽覺得不可思議。
張明陽是個非常自戀自大的人,居然會喜歡別人。
果然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好在沒跟張明陽面對面談這件事,隔著屏幕更容易拒絕對方。
衛小遲放下手機,把手心的汗搓走,重新拿起手機瘋狂打字。
拒絕這種事就要一氣呵成。
衛小遲:看到了。
衛小遲:但對不起,我不能接受。
衛小遲:希望你以後能遇見一個更值得喜歡的人。
最後一句衛小遲刪刪減減,這是他唯一能想到又體面又充滿人文的祝福。
等衛小遲打過去,對話框的左邊出現一個紅色的感歎號,下面還有一行灰色背景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