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其他人結伴去小花園裡抽煙,寧玦與謝思釗兩人坐在小吧台前聊天。窗外是一大片開闊的S市夜景,謝思釗愛好收藏威士忌,那兩人高的酒櫃倒映在玻璃窗上,顯得格外壯觀。
除去賀定西提名的最佳男主角,《她殺》還提名了最佳編劇、最佳導演和最佳電影,可以說是今年最大的一匹黑馬。寧玦與謝思釗兩人無事閑聊,話題自然繞不開《她殺》的導演范維辛。
說起范維辛,謝思釗就想起了新聽說的熱乎八卦,忍不住調侃道:“不知道這傻小子哪來這麽好的運氣。前腳電影爆紅名利雙收,後腳就抱得美人歸了。”
寧玦盯著江上的一艘緩緩前進的遊輪正出神,他對這些圈內八卦沒什麽興趣,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哦?”
謝思釗湊到寧玦耳邊,故作神秘地說道:“他和肖可然在一起了。”
寧玦聞言,微微有些驚訝,總算收回了視線:“他倆什麽時候認識的?”說完,寧玦像是仍不願意相信似的:“我的愛情就這麽結束了?”
“噗,還你的愛情呢。”謝思釗笑著搖了搖頭,道:“你和老賀一樣,都沒有心!”
老話說背後不說人,這話有一定的道理。謝思釗的話音剛落,他的手機就響了。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他掃了一眼屏幕上賀定西的名字,樂呵呵地接起了電話:“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謝思釗的話還沒說話,他臉上的笑容就像被按下了暫停鍵似的,瞬間消失不見。
寧玦眼看著謝思釗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凝重,預感有大事發生。他放下手中的杯子,目不轉睛地盯著謝思釗。
沒過多久,謝思釗掛斷了電話,寧玦隨即問道:“他怎麽了?”
“定西已經回來了。”謝思釗看向寧玦,眼神有些複雜:“他母親病危。”
今晚的小聚因賀定西的一通電話宣告提前結束,寧玦回到家後越發心神不寧。
賀定西的父母親都住在F市,據謝思釗所說,摩洛哥回國只有一班到S市的航班。賀定西只能先回到S市,明天再搭乘最早的一班飛機回F市。
趙榮榮曾經生過一場大病,這件事寧玦是知道的,聽說康復之後她的身體一直不錯。寧玦心不在焉地洗了個澡,臨睡前又試著給賀定西打了個電話,直到信號自動掛斷,賀定西都沒有接。
他睜著眼睛在床上躺了大半宿,眼看要把天花板瞪出了個窟窿,卻沒有等來絲毫的睡意。此刻寧玦滿腦子裡想的都是賀定西的事。他想賀定西到家了嗎,在做什麽,趙榮榮的情況嚴不嚴重。
深夜飆車黨的馬達聲炸開了寧靜的夜,寧玦不再猶豫,一個骨碌坐起身,隨手拿起一件衣服套上就了出門。
他要見賀定西。
第68章
賀定西剛踏出浴室,客廳就傳來了一陣門鈴聲。他伸手抓過架子上的毛巾,一邊擦著頭髮一邊出去開門。
今天他連續坐了二十多個小時的飛機,中途經轉了巴黎,這才趕回S市。這會兒時差有些混亂,賀定西整個人處在一種既疲憊又精神的撕裂狀態。
賀定西原以為是李安琪放心不下去而複返,沒想到門外站著的竟是寧玦。
寧玦的突然造訪讓賀定西有些驚訝,這次事出突然,他還沒來得及告訴寧玦自己已經回來的消息。
賀定西像是擔心自己看不真切似的,伸手按亮玄關的燈:“你怎麽來了?”
燈光照亮了寧玦的臉,他穿著一件白T恤,頭髮比前幾天電視裡看見的短了一些。這次他沒有扯什麽蹩腳的理由,而是直接了當地說道:“來看看你。”
這簡簡單單的四個字,似是讓賀定西找到了慰藉,他的臉上總算露出了今天的第一抹笑容。
賀定西伸手牽起寧玦的手,把他帶進門內:“先進來。”
兩人的手短暫交握,很快又各自分開。
寧玦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來過賀定西的家,他一走進門,兩個人就不約而同地想起了一些往事,一時間氣氛變得有些微妙。
賀定西像是要緩解尷尬似的,若無其事地問寧玦:“要喝點什麽?”
“咖啡。”寧玦早就沒了剛剛在門外的那份氣定神閑,他扔下兩個字後,便“興致勃勃”地開始參觀起這套他早已了如指掌的房子。
賀定西的家裡並沒有什麽變化,只是有一天他突發奇想,讓人在露台上修了一間四面透風僅以竹簾作為隔斷的茶室。
寧玦看新鮮似的在茶室裡逛了一圈,他剛盤腿在榻榻米上坐下,就看見賀定西端著兩個馬克杯挑簾走了進來。
寧玦看了眼杯子裡的東西,撇了撇嘴,道:“小孩子才在晚上喝牛奶。”
“別鬧。”賀定西將一杯牛奶推到寧玦手邊,自己在他身邊坐下:“這麽晚喝咖啡當心一會兒睡不著。”
聽賀定西這麽說,寧玦這才端起杯子,不情不願地抿了一口。
牛奶是加熱過的,賀定西像是哄小孩似的往裡面加了幾顆糖。寧玦放下杯子,問賀定西:“阿姨的情況怎麽樣?”
“不太樂觀。”茶室裡沒有開燈,城市的霓虹足夠照亮周圍的一切。賀定西起身拉開臨江的那面簾子:“醫院已經下了病危通知書,這回有可能挺不過去。”
寧玦聞言也是一愣,他沒想到情況會這麽嚴重。他的目光隨著賀定西的身影移動,各種安慰人的話在心裡繞了個圈,總覺得這個時候無論說什麽都有些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