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長大之後變得強壯一點了,但一想到以前,宋眠就心有余悸,所以才會對楚星寧格外關注。
楚星寧搖搖頭:“還沒那麽嚴重,就是有點漲,回去吃點消食的就好。”
楚江民也不敢堅持,趕緊把副駕駛給楚星寧讓了出來,自己擠去了後面。
楚星寧心安理得的坐在了副駕駛,扯好安全帶,再也沒叫一聲胃難受。
楚洮和江涉目送車子開走,看著明晃晃的光亮逐漸淺淡,最後連車輪碾壓地面的聲音也消失不見,終於長出一口氣。
楚洮仰著頭,輕松的望著夜晚的星星,臨近郊區,天空總是更清澈一點,星星仿佛也壓得很低,星辰是銀白色的,閃爍著微茫的光亮,布滿整個天空,仿佛點綴著糖豆的曲奇餅。
他幼稚的抬起手,在虛無縹緲的星空抓了一把。
當然沒有抓到一顆星星,只有滿掌清涼的風。
江涉低笑:“想要星星?”
楚洮回神,把手縮回來,“切”了一聲:“我才沒有那麽幼稚。”
只不過他好久都沒有仔細看過星空了,絕大部分的夜晚,他都在繁忙的晚自習中度過,再然後,背著書包,擠過人群,衝到小胡同口,和哥哥一起騎著車回家。
回家就要洗澡,休息,拉好窗簾,一睜眼已經天光大亮。
江涉逗他:“想要就說嘛,老公給你摘啊。”
楚洮掃了他一眼,嘴唇稍微抿了一下:“哄小姑娘吧你。”
楚洮轉身躲到一邊,低頭用打車軟件開始叫車。
這時候出租車和快車是肯定很難打的,但是價格貴幾倍的專車倒是會來。
江涉好脾氣的湊過來,從背後摟住楚洮的腰。
涼風一下子被他擋住,隔著薄薄的衣服,楚洮只能感受到他的體溫。
江涉低喃:“沒有小姑娘,只有一個小少年。”
楚洮被他哄得彎了彎眼睛,用側臉蹭了蹭江涉的下巴:“我打了?”
江涉順著用下巴抵住楚洮的肩膀,歪著頭,貼緊他的腦袋,輕聲問:“去哪兒?”
“你家。”楚洮輸入了當前的位置,又輸入了江涉家的地址。
江涉驚訝了一下,挑著眉:“你不回家?”
楚洮轉過臉,主動在江涉側臉啄了一下:“還沒陪你過生日呢。”
夜晚的風是清透的涼,混合著郊外零散且隨性的植物香氣,仿佛時間都跟著放緩了下來。
楚洮看了眼手機,軟件已經在派車了,大約要十五分鍾才能到。
他就和江涉一起在四季春門外的大馬路上來回亂走。
草叢中隱約能聽見慌亂的蟲鳴,但隨著天氣轉寒,叫聲愈漸微弱。
十一假期過後,就徹底進入秋末了。
專車果然到的準時,楚洮和江涉上了車,直奔江涉家。
車裡有免費送的礦泉水,楚洮擰開一瓶,淺淺抿了一口,然後靠在車座上閉目養神。
車內光線微弱,車身壓過凹凸不平的地面,晃晃悠悠,讓人昏昏欲睡。
他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睡著了,睡了多久,等再次清醒過來,已經到了江涉小區內。
他身上蓋著江涉的校服,生日蛋糕放在他和江涉中間,車內有皮質坐墊的氣味。
楚洮連忙用手機付了款,然後起身從車內爬了下來。
隱約有點頭重腳輕,緩了一會兒才好。
江涉心疼道:“你要是累了就先回家吧。”
楚洮搖搖頭:“睡一會兒清醒了,不想回家。”
倆人悠閑的拎著蛋糕,坐上電梯,一邊聽著電梯裡的廣告,一邊幼稚的戳對方的胳膊玩。
到了樓上,電梯門一打開,江涉和楚洮邁出來,頓時驚呆了。
江涉的家門口,堆著可以稱為誇張的禮物。
一個超大版的航模,一個三層高包裝精致的豆沙蛋糕,一台嶄新的iMac。
江涉遲疑了一秒,這才拿出手機。
見到楚洮父母后,他就把手機調了靜音,所以之後的消息他一概沒有收到。
沈晴打了電話,江戚風也打了電話,整整十二個。
沈晴還難得給江涉發了語音消息,他們之間上一條語音還是在半年年。
沈晴問:“你去哪兒了,家裡沒人?”
江涉一直也沒回。
沈晴後面又發了一條,但是被她及時撤回了,江涉沒看到是什麽。
江戚風倒是鍥而不舍,不發語音,也留了好幾條言。
“出去跟朋友玩了?”
“電話打不通,到你家門口了,結果碰到你媽了。”
“航模和蛋糕是你媽送的,電腦是我送的,我們等了一會兒,聯系不上你,就放你門口了。”
“什麽時候看見了給我們回個電話。”
“生日快樂,兒子。”
走廊裡的燈感覺不到聲音,時間一到,便自然而然的滅了。
漆黑的空間裡,只剩下江涉的手機屏幕亮。
楚洮隻掃了一眼,就知道了大概。
“你爸媽來這裡等你了。”
江涉眼瞼微顫,屏幕的光亮映在他臉上,幽幽的藍光遮蓋住他的情緒。
江涉的手指輕輕擦過屏幕,快速退出了微信,啞聲道:“難得他們等我一次。”
他們的音量不足以震亮聲控燈,黑暗中,楚洮仿佛嗅到了蛋糕盒子裡的豆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