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同類甚至沒有被《深淵遊戲》收編, 遊蕩在外。
畫師審視地看她。
瑪麗大方地:“你別害怕, 我最擅長對付那些小鬼,可以幫你吃了它!”
而且老板不知道這個,也就是說,不用分給其他同事。
是隻給自己一個人的加餐。
想到這裡,瑪麗的期待明晃晃表現出來。
畫師察覺這點,瞳孔一縮。
他開始懷疑,自己今晚是否做了一個錯誤決定。
什麽叫“吃了它”?
自己召喚這女鬼的舉動,是否會給薑林帶來危險?
如果答案是“是”,那畫師絕對不願意看到事情這樣發展。
他不動聲色,說:“不用。”
瑪麗輕輕“啊”了聲。
她仿佛對這個答案感到很遺憾。方才的興奮稍微冷卻,她托著下巴,一縷頭髮從她臉頰邊垂下,就這樣看向畫師。
畫師隻覺得,自己眨眼時,眼前少女又成了淒厲女鬼。她的眼睛不再是那片碧藍色海洋,而是兩個深深的血洞,宛若聖經故事中的煉獄。
有無數鬼怪在其中遭受折磨。
畫師突然心跳。他想:我好像在害怕……
對,我怕小薑離開我。
二十多歲的時候,畫師年輕氣盛。他很清楚自己的天分,知道自己在互聯網世界裡無往不勝。他因一時意氣,做了許多事,然後他遇到薑林。
到現在,快要四十歲的畫師已經沉穩許多。他有愛人,有家庭。他絕對不希望自己的生活有任何改變。
可小薑遭逢不幸。
這種情況下,他找來這女鬼,然後聽她說,她可以“吃了”薑林。
畫師驟然懊惱。
如果他不召喚血腥瑪麗,那橫亙在他與小薑之間的問題短時間內不會有結果。可他也不會失去薑林。
現在,他想:不行,不能讓她傷害小薑!
“真不用啊?”瑪麗小聲問。
畫師沉默,有些拿不準女鬼究竟想做什麽。
他緩緩說:“對,不用。”
女鬼歎氣,看起來有些懨懨的。
她的所有表情都生動又豐富,這讓畫師在憂慮之余,也多了一點好奇。
“鬼”都會是這樣的嗎?
看起來自由自在,甚至可以在鏡子中來去。如果小薑也變成這樣,是否就可以一直呆在自己身邊?
這麽一想,畫師忽然有些迫切,想要與那個叫韓川的男人聯絡。
所以在女鬼問他“那你想做什麽”的時候,畫師說:“我要和韓川聊聊。”
“老板啊,”女鬼這麽稱呼韓川,“他現在可能不太方便。”
畫師眉頭微擰。
是因為自己之前許久不聯系他,所以他開始拿喬嗎?
他說的那個侵入現實世界的“病毒”,和眼前女鬼有沒有關系?
畫師一面思忖,一面耐著性子,問:“那韓先生什麽時候有時間?”
聽女鬼的意思,韓川的確有解決當下困境的方法。所以畫師乾脆利落地決定,把和薑林攤牌的時間推遲。等有了萬全之策、確保小薑可以一直留在自己身邊,再和他說起。
女鬼反問他:“現在幾點了?”
畫師一怔,低頭看一眼手表,回答:“十點五十六。”
女鬼說:“等十分鍾吧。”
畫師不解。
這個答案,大大出乎他意料。
好像自己錯怪韓川。
對方並非有意拿喬,而是確實有事要在當下解決。
鄭鑫家中,季寒川看著眼前滾動的骰子,自言自語:“今天不會再抽到‘退格’吧?”
他昨天之所以踩到挑戰格,就是因為骰子滾到三個點停下,他從道具格三十一前進三步,結果正好踩到後退格。
而後骰子再轉,出來的數字比先前還大一些,轉到五停下。
季寒川因而後退,回到二十九,然後挑戰箱在他面前打開。
在昨天棋盤上玩家們所處格變化之後,季寒川從原先的領先,已經掉到中遊,在十三個玩家裡排行第八。
只是前面的所有玩家都咬得很緊,要趕上去也不難。
季寒川這麽想著,然後眼睜睜看骰子停下,上面是一個自己很熟悉的數字。
五。
他歎口氣,有點鬱悶。
一圈圖鑒圍上來,看韓先生今晚會踩中什麽。
眼見季寒川再度回到三十四,然後大大的“退格”二字出現在屏幕上,圖鑒們或多或少都有些慘不忍睹之感。
季寒川自我安慰:“只要不轉到‘六’,那我好歹還算前進了。”
鹿先生說:“台風、空白、道具……今天很可能沒有挑戰,不錯。”
如果是平常,也還罷了。
可窗外那天氣,出門的話,不說交通問題。萬一踩到水裡,直接觸電,那對於玩家而言,未免太憋屈。
季寒川說:“不一定。”
骰子繼續滾動。
他懨懨道:“我就說啊,這‘遊戲’特別討厭我——嗯?”
季寒川有些意外,看著骰子最終停留在三個點。
這一切宛若昨日重演,只是兩個數字出現的時間相反。
頭頂著“韓川”二字的塑料小人重新回到道具格,這一幕讓頗多玩家十分羨慕。
魏洪生咂舌:“他都抽到多少次道具了?之前連著兩次啊。現在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