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岸雪欲言又止,終究是把心裡的話咽了回去,說道:“你聽見廣播了吧,解閻被殺了。”
樓渡:“嗯。”
“回去要不要告訴南柯一聲?”
“不用了吧。”樓渡道,“他或許已經忘了解閻是誰。”
江岸雪垂下眼瞼:“玩家一旦死了,就會被徹徹底底的抹去痕跡,包括其他人的記憶。如果咱倆死了,也會消失的無影無蹤,乾乾淨淨,某種程度來說也挺好的,至少不會有人為了死者傷心難過。”
江岸雪回頭,複雜的眼神落在樓渡看似平和靜氣的臉上:“如果我死了,希望你能忘掉。”
“不會。”樓渡斬釘截鐵的說,“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忘掉你。還有,你不會死的。”
“沒有什麽是百分之百不會的。”江岸雪看透了,也淡然了,這些日子苦思冥想,猶豫不決,他已經窺見了自己的結局。
“岸雪。”
“咱們回去吧。”江岸雪打斷他的話,起身朝外面看了看,說道:“別讓國寶等急了。”
江岸雪先一步出屋,又後退幾步靠上門板。
樓渡:“怎麽了?”
“村民來了。”江岸雪讓子彈上膛,“聞著活人的味道追來了。”
鄉下的地勢平坦,道路四通八達,喪屍們圍上來很快就把江岸雪所在的房屋圍住。
江岸雪先上兩槍,打死最先衝進來的兩個喪屍。樓渡把守窗戶,挨個擊殺,每一顆射出的子彈都正中紅心。
江岸雪不由驚歎:“練過?”
樓渡道:“加入過射擊俱樂部,也玩過野外射擊。”
喪屍們得到進化的不僅僅是頭部,還要四肢,它們從一開始的亂打亂撞變得有智慧了,不再傻乎乎的往前衝,而是聰明的尋找掩體躲避,包括用蠻力去摳門,將那扇用鐵焊死的房門硬生生扒開。
江岸雪的最後一發子彈因為喪屍學會了躲避而打空,擊中喪屍的前胸就和沒中一樣,對它們造不成致命傷害。
後方“轟隆”一聲巨響,是用石磚和水泥砌成的後牆被砸塌了,那些喪屍的力氣大了不止一星半點,爭先恐後的往屋子裡衝。
江岸雪和樓渡隻好從正門突圍,一連殺死了三十多具喪屍,又一波喪屍圍了上來。
可能整個村子的喪屍都被驚動了,江岸雪和樓渡分開跑,他手裡有武器,倒也不怕喪屍近身。
可惜,雙拳難敵四手。
烏黑壓壓的撲上來,粗略估計得有二十多個,江岸雪一刀切了,後方撲上來的實在難以顧及到,加之喪屍力氣變強大了,江岸雪被壓倒在地,其他喪屍見狀並沒有急著咬人,而是玩起了疊羅漢,一個壓一個,讓江岸雪動彈不得。
管誰買的智商?
情急之下,江岸雪左手使用道具,一張“飛高高”貼在長大牙要咬人的喪屍頭上,喪屍不受控制的升高,連同它背上七八個喪屍一起被吹起來。
江岸雪趁此機會趕緊抽身跑,後方喪屍也沒理會空中自由飛翔的同伴,邁著大長腿緊追獵物不放。
前方是一潭流動的湖水。江岸雪一個魚躍式跳進去。
那些喪屍都餓急眼了,不管三七二十一跟著劈裡啪啦的往裡跳。
水雖然不太清澈,但湖底也不算渾濁,江岸雪能看清那些喪屍跟下餃子似的接二連三往裡蹦躂,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它們並沒有如關明明所說,會死挺挺的往水底沉,而是……手蹬腳刨的浮上來了!
喪屍會游泳!!
這進化的也太過分了吧!
水裡有阻力,江岸雪揮刀的動作被限制了很多,好在妖刀名不虛傳,盡管力氣不夠,但刀刃鋒利無雙,愣是斬斷了兩隻喪屍的脖子。
本來水裡是對人類有優勢的,可如今看來,水反倒成了人類的絆腳石,因為喪屍不用呼吸,人家可以在水裡憋氣一萬年。可正常人類最多三分鍾!
江岸雪到極限了,不得不浮上水面去喘氣,剛呼吸一口,突然,腳下一緊,他整個人又被拽下去,緊接著腳腕上傳來撕裂般的劇痛,江岸雪心中震顫,揮刀殺死那隻喪屍,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岸上。
他跑遠兩步,腳下踉蹌,不受控制的跪倒在地。
“岸雪。”樓渡從遠處心急火燎的跑來。
“你站在那裡!”江岸雪呼吸急促,一手撐著地面,一手握住腳腕上鮮血淋漓的咬痕,“離我遠點。”
樓渡非但沒走,反而快步跑到江岸雪身旁,緊張的目光從他濕透的身體移到血肉模糊的腳腕:“你怎麽了?”
江岸雪一把推開他,目光說不出是沉涼還是苦澀:“我被咬了。”
樓渡的心臟狠狠一顫,他難以置信道:“喪屍嗎?”
“不然還是野狗?”江岸雪急喘著氣,盡管他極力掩飾,眼底的悲意還是泄露了出來,“看吧,我要死了。”
樓渡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心臟如同被活生生挖走一樣,空蕩而寒冷,讓他瑟瑟發抖。
“不可能。”他幾乎聽不見自己的聲音,“絕不可能!”
江岸雪扒拉開樓渡的手,嗓音沙啞道:“冷靜點,讓我想想遺言。”
樓渡:“我不要聽!”
“還真沒什麽好交代的,反正玩家死後在生世界也沒痕跡了。”江岸雪心底一陣酸楚,面上卻笑得十分溫暖和清越,他深深注視著樓渡,語氣透著難掩的失落,“就是有點放不下大作家你……好歹也算相愛相殺多年的冤家,日後,你結婚了,我也沒法給你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