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寒對面的座位空了出來,解完圍裙走過來的謝存栩順勢撿漏,坐到了雍寒對面。
喝完水的陳鳴夏回頭一看,差點沒被自己給氣死,最後在嚴越旁邊坐了下來。
剩下許睡一人,坐在了薑倪旁邊。
嚴越從家裡帶了葡萄酒過來,起身給他們每個人都倒了酒。
八人總座位上站起來碰杯,回想起上次在餐廳裡喝酒的事情,謝存栩仍然心有余悸,也不敢當眾再喝,把玻璃杯端到嘴邊,杯中的液體輕輕沾過嘴巴,就把杯子放了下來。
吃飯的時候,許睡個隔著大半張桌子問謝存栩明天有沒有時間,想請教關於尤克裡裡的指法。
謝存栩道:“我明天要回家一趟拿點東西。”
許睡也沒有太失望,仍舊是笑眯眯的,“那我自己先練練。”
對面的雍寒忽然發話問:“你家住哪裡?”
謝存栩報出小區的名字來。
“不是很遠。”雍寒漫不經心地接話,“我明天去換車,可以載你過去。”
謝存栩的臉上立刻就有笑容湧現。
恰好旁邊嚴越也在對薑倪道:“你明天有工作要出門 ?我可以送你過去。”
莊嘉嘉夾坐在謝存栩和嚴越中間,看看嚴越和薑倪,又看看謝存栩和雍寒,忽然就心生怪異。
嘉賓們吃完晚飯,室外已經是狂風暴雨。
呼嘯凜冽的風聲撞在別墅的落地窗上,發出沉悶又巨大的響動。窗外黑沉沉一片,沒有月光,也沒有星星,只有在大風大雨裡劇烈晃動的重疊樹影。
女嘉賓們都無心待在樓下,很快就上樓去休息。
謝存栩和雍寒回到房間裡,雍寒坐在沙發裡寫今晚到信,謝存栩拿衣服和毛巾去浴室裡洗澡。
路過茶幾前時,他看雍寒靠在沙發裡,兩條長腿交疊搭在茶幾上,指間懶懶散散地捏著筆,粉色的信紙就攤開在腿上,單手抵在臉側,許久沒有下筆——
對方這副小心鄭重的模樣,謝存栩還是第一次見。
心中莫名有些不是滋味,他繞過茶幾低頭去看。
然後看到了擺在信紙裡的手機,以及手機上晃動的遊戲畫面。
謝存栩:“……”
立刻就放下心來,他站在雍寒腿邊,垂頭往他手機屏幕上看。
後者頭也不抬地問:“看什麽?還不去洗澡。”
謝存栩彎下腰來,伸出指尖點了點手機通知欄轉紅的電量,隨口提醒,“手機再不充電,小心今晚停電。”他轉身往沙發外走,“這種暴風雨的天氣裡,房子又是在郊區,最容易停電了。”
雍寒沒怎麽在意。
事實上就連謝存栩自己,也沒把自己說過的話放在心上。
豈料這晚就突然烏鴉嘴靈驗,他在浴室裡衝完滿身的肥皂泡沫,關掉淋浴準備拿毛巾擦乾身體時,窗外一道淺淺的光亮閃過,視野內就徹底黑了下來。
他愣在原地沒有動,直到閃電再次透過玻璃窗,照亮浴室裡的地磚,他才回過神來,轉身去架子上找自己的毛巾。
浴室門被人從外面敲響,雍寒的聲音透過門板傳過來:“洗完了?”
謝存栩嗓音鎮定地答:“洗完了。”
雍寒道:“洗完就出來。”
門外話音落地,卻遲遲沒聽見雍寒離開的腳步聲。他拽過毛巾彎腰擦自己的小腿內側,無聲地笑了笑。
然而下一秒,當余光瞥見浴缸牆角裡露出來的那雙幽綠色瞳孔時,他就笑不出來了。
謝存栩動作僵硬地直起身體,反手將毛巾丟在架子上,抬腳就往浴室外跑,在打開門的那一瞬間,毫無預兆地撞進了雍寒懷裡。
對方同樣也被撞得有點猝不及防,往後退出兩小步,下意識地伸手抱住他,在黑暗中站穩。
察覺到掌心下的觸感不是任何衣服的面料,而是帶著濕潤水意和熱氣的順滑皮膚,雍寒沉默數秒,一字一頓地道:“我是讓你穿好衣服出來,不是讓你光溜溜地出來。”
謝存栩已經冷靜下來,雙手扒著他的手臂解釋:“衛生間裡有貓。”
雍寒嘲弄的口吻在黑夜裡顯得格外清晰:“你沒見過貓?”
謝存栩:“…………”
他歎了口氣,出聲答:“見過。”
雍寒道:“你現在放開我,去把衣服穿上。”
謝存栩松開一隻手,另一隻手還緊緊抓著他的衣服,探頭往衛生間的門裡看。
除了一片漆黑,什麽也沒看到。
他正打算松手往裡走,那隻躲在衛生間裡的貓,倏然從門裡竄了出來,綠幽幽的眼睛在半空裡劃過一道殘影,直直朝著他們站的位置衝過來。
謝存栩拽緊雍寒的衣服往邊上躲,房間內一陣兵荒馬亂,貓從他們腳間鑽走了。
他後腳跟絆在桌腳,連帶被自己拉住的雍寒也有些站不穩,最後被他的腳尖絆得連同謝存栩自己一起,摔倒在房間的地板上。
謝存栩整個人結結實實地壓雍寒胸膛上,耳邊響起了對方的悶哼聲。
他腦袋磕在雍寒的肩窩裡,身體沒動,手伸出去摸雍寒的後腦杓。
後腦杓沒摸到,倒是將雍寒那張臉,從嘴唇到眉骨摸了個遍。
身下的人才終於沉沉出聲道:“別亂摸。”
謝存栩放下心來,要從他身上爬起來。
房間外的走廊裡突然響起很小的腳步聲。